不对,为何柳如歌无人盯,只盯自己。
施雪菲脑内翻江蹈海间,一直想不明白的点突然瞥见了蛛丝马迹。
顿悟!
不等她站起身,一片银色快如飞鸟般,淬着孔雀蓝的彩光,闪着灼眼的精芒,杀气腾腾的扑天盖地而来。
她目之所及,看着冲她而来的杀器,如星似雨,这是要把她打成筛子的节奏,也来不及反应,只作抱头鼠蹿之姿。
厅内之人,知道这暗器厉害的纷纷避让,不知道的,全都条件反射的,趋利避害——无不惊得倒退三步,像大海落潮的浪涛,疾速退涌去花厅的角落。
大浪过后,沙滩上余下的寥寥无几,正如此时的花厅一样,个个顾着保住性命,无人出手相救。
眼看施雪菲横尸于花厅之内,一片霞光坡云遮月一般,挡在了她的跟前,而那块云也不是什么天外来物,只是一块旋转成飞毯状,看不清纹理的锦衣。银鸟翠粘在那衣上,被搅入了衣内,银光与红云对撞,似如百鸟投火,蜂拥而至却无一生还,纪元彬臂力惊人,以衣当盾扭转在身前,生生将□□的一门防生暗器,全数化解。
“丁零当啷……”地面上掉落无数,偶有一只飞脱出去,反弹打向花厅之外,或是众人的面前,无一受伤。
声音响绝,此时侍卫们一个个红着眼,呼啦一声将纪元彬和施雪菲两人围在了当中。
施雪菲冷汗一身,看着眼前突变的形势,琢磨一会,有些迟滞的望向纪元彬:“原来杀人灭口可以做得如此明目张胆!”
纪元彬深吸一口气,手中的锦衣已被银鸟翠打得千疮百孔,他低着头,看着地上落满的镖,不敢想像如果今日他不在场,施雪菲会被打成什么样子。
而那些欲伤她的人,见暗器不行,改用明枪了。
反扑上的侍卫,如豺狼虎豹一般,只要秦王一声令下,便会上来不问缘由击杀施雪菲。
她只觉得后背冰凉,各个出口圴被人封堵死,放眼看去,除了纪元彬站在她的身前,她竟然是如此的孤单。
还好,他在。
此时,锦衣废,剑气寒,只着一身浅紫长衫丝袍的纪元彬,孤冷的目光一寸一寸向一众侍卫扫视了一遍,所接触的眼睛均如狼似虎,蠢蠢欲动。
他眼角一挑,剑尖下垂朝地,满身的锐气梭角隐于无形,拱手笑了一声:“各位,我们为同期受训的校尉,你们虽效力于秦王,但也还是天子的侍卫。”
朱瞻基一听,知道纪元彬官阶虽不是太高,但在年轻一代的锦衣卫之中,已是翘楚,他能得到皇上的信任,并非只有一个武夫,而是有他的长处。
再看另一边,朱瞻圻悠然的看着这边,不急不燥,这边打得热火朝天,他向花厅之外的下人招手道:“这里火气太大,给诸位上一碗冰镇酸梅汤。”
朱瞻基背手向苏胜知责怪道:“鲁莽!退下。”
众人齐齐收剑,退向了花厅之外。
施雪菲斜眼瞄着朱瞻基,眼中看他只有一个感觉,假,太假,假得不得了。
明明想找汉王府的碴子,却还要装得此事与他无关。
他一个笑面虎,怎么就能是皇太孙呢?
以后得小心此人。
“施姑娘,适才受了惊吓,喝点酸梅汤吧。”朱瞻基吩咐了一句,立即有人端着冰梅,捧到了施雪菲的面前。
我去。
刚才本姑娘要被你们靶子打时,怎么没有看到你关心一下,马后炮,我理你。
再多的怀柔礼遇,于她只是虚情假意。
施雪菲脸上惶恐加手忙脚乱的接了那汤,心底暗骂了无数遍伪君子,单手接汤,随手放在了桌边,拱手道:“秦王殿下美意心领了,民女肝火旺盛,牙痛得很,不适宜饮此汤。”
说罢,拿着扇子扑愣在胸前,做不要再跟本姑娘多说一句,我会反脸不认人之态。
秦王倒是无所谓,坦然一笑,好似之前苏胜知射杀她,也不过是一时之失,没杀是她施雪菲有纪元彬保着,杀了,杀了也不过一粒浮尘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
施雪菲既然是汉王府的人,那随她有多可爱,也只是秦王的敌人。
朱瞻基瞟了纪元彬一眼,神色温和的道:“纪元彬,你既然保下了施雪菲,那你现在告诉本王刺客到底有吗?”
“有。”
“在哪?”
“藏于这花厅之内。”
“什么?”
他语出惊人,于真和苏胜知刚端着酸梅汤正喝入腹中,解渴消暑,本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听到刺客还在,并就在眼前,将碗一摔,已抽刀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