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怪眼一翻,这时候想起我,罢了罢了,谁让本王慈悲为怀:“那得看有没有真心相爱的人陪在身边……”
他简直有种大发意外之财的感觉,小屁孩子前途无量,这只拖油瓶还有点实际用途,不错不错。
上岸之后更须低调,她碍着素日交情,没好意思明目张胆地撵人。就这样不情不愿地结伴而行,一点点接近海岸,如此下去结伴出海势在必行。她已认命,默默储备出海的干粮物资,他则去打探最近的江湖消息以及玉风堂的动向。
待人走远,敦敦小脸贴在她的衣服上,闷声道:“现在甩了还来得及。”
“不好罢……”
“所以你不会中途跑掉咯?”
“看心情。”
“哼。”小屁孩嘀咕:“明明自己也不讨厌呀。”
所谓缘分,不过是各种各样巧合的集中汇聚,同性相吸而生共鸣,自然规律,有何玄妙之处。念叨的人多了,反而成了俗套。
“今天必须找到合适的船。”会合之后,薛子赫不容置疑地道。
哪有那么好运,你当自己是龙海龙王的女婿?出海这种事不但看人,也看天,就算等到大船,风向不对也是枉然:“你脸色不大好。”
“是么?”他摸了摸下巴,过了一会儿:“刚才听闻一则消息。”
“东海龙王真的收你做女婿?”
“别闹。”
谁他妈闹了,弄得跟小猫打滚似的,她收敛神色:“堂主出追杀令了?”
“沈並死了。”
仅有一面之缘的人离奇死亡,说不上有多伤感,到底激起心中几圈涟漪。只怕除了他们自己,所有人都认为两个叛徒恼羞成怒斩杀来使。好言相劝制造台阶,里子面子给足,换来以怨报德,简直是照着杨怀风的脸狠狠呼一巴掌。
“谁干的?”
“不知道,晚上出的事,距我踹他下水仅一个时辰。”
她重重闭上眼睛,杨临风无疑。
“倒是我害了同僚……”
回去的路彻底堵上方便赶尽杀绝,是那人一贯的做派。她皱眉不展,不禁叹道:“一下子去哪里找靠谱的船只。”
“近在眼前。”
“别闹。”
他微微一笑,下巴示意远处的海平面。
话说功夫,不知哪里冒出一艘大船,渐行渐近。如此气派的船,除了朝廷就是富甲一方的豪绅游玩所用,它看上去并不像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水手训练有素,船上鸦雀无声,须臾走出一人,微黑面皮,年逾不惑,长髯飘飘很是面熟。
不约而同地叫出名字,因为有着共同的记忆:“朱总管。”
“两位一向可好?”朱有宝拱手。
托福,一向不怎么好。任适秋的心情本在谷底,这下连跌十八层,直接永无翻身之地。不管你是否承认,江湖中有些消息永远传那么快,凛义山庄要死不死选在这个时候插一脚,显然当日放虎归山留后患的愚蠢行为只是为日后的另有打算铺了条路。
“在下体谅总管奉命而来,本不愿为难,总管却不领这份情。”薛子赫一指周围。
街边小贩,各色路人,谁是百姓谁是伏击者,各人心理有数,朱有宝面不改色:“薛兄多虑了,这些人是为保护庄主。”
二人不约而同看向那艘大船。
“拼不拼。”她低声道。
“你不会水。”
“你会。”
他似笑非笑:“你为了不让别人指着我的尸体说‘他是被女人害死的’花了不少心思啊。”
第37章
不识好人心,拉个陪葬也不错。
关尚年果然已恭候多时的样子,茶盅见底,茶炉上的水未开。
身边的两个随从在他们进来时已经退下了,朱有宝独在船头看景,所以这个空荡荡的舱里只有四个人。外头富丽堂皇,里头有过之无不及,疑为误入皇宫。
他的手边有盘残棋,棋子由极品碧玉打磨而成,颗颗剔透,完美无瑕,连棋盘都是名贵的紫檀。敦敦曾见过杨夫人家中成套的水晶杯,暗自羡慕过土豪的生活,如今一山更比一山高,人家几个玩物就能买这样的几艘大船。不怕拿钱当纸烧,就怕穷鬼不经吓。
似乎这样奢华一番,就没人注意到他矮小的身形和丑陋的容貌。倘若可以选择,更多人目睹这厮真身后更愿意相信此乃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贩夫走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