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别的都不会,只学会了这一件事情。”他罕见地笑了,发自内心,“但我觉得,很好。”
她看着路与,突然觉得很羡慕,“我也觉得很好。”
倾注全部生命和精力,专注于一件事情,真的是很了不起的事。
能被这样的人爱着,是谁都会觉得……受宠若惊吧。
“小与真是太棒了。”她忍不住想夸他。
他却无厘头地冒出一句:“小红花。”
姚寒露没懂,他解释道:“很棒的话,姐姐要奖小红花。”
“噢,”她明白过来,“可是我今天没带啊。”
她翻了翻包,如她所想,不见那页贴画的踪迹。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手里的动作停下,抬头对他说:“我知道了——你低头。”
“嗯?”路与疑惑着,但还是低下头。
她踮脚,用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额头。
这个吻掺杂着他身上淡淡的医用碘伏味道,以及她嘴唇上的草莓味雪糕。
很快终止这一吻,她说:“没有小红花的话,姐姐就奖小与一个亲亲吧。”
*
自行车和他一起重新回到钟表店的时候,店门已经被人锁上了。
路与瞥一眼门把上的锁,将自行车安置在墙边,后走到门口,发现玻璃上贴着一张白色的纸条。
纸上写着是苍劲的行书,一看便知,是出自张自纭之手。
他捏着纸条一字不差地看完,无奈地笑了笑,又将字条贴回门上,转身走进西斜的日光里。
长昼里傍晚的光线依旧强烈,不遗余力地在玻璃页门上铺染开,仿佛在上面镀了一层薄薄的金。
白色的字条沐在这层金色里,几乎难以察觉,但上面的一行黑色小字仍旧依稀可见:“学徒路与因在工作时间内无故偷懒,旷工长达两个小时,罚学徒金一个月并且打扫店内卫生两周。”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我滴与仔有了第一个金主,由衷地感谢这位 发大财女士 的雷。
看你的名字,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凡滴金主,不多说了,让弟弟给你表演个吃甜筒吧。
第40章 22:47
虽说是自己的亲徒弟,但张自纭认真罚起他来,也是丝毫不含糊的。说好两周卫生清扫,便是整两周的卫生任务压在他肩上。
路与心里暗暗嘀咕着老头子的奸诈狡猾,但擦拭展台玻璃的动作一刻都不曾停,有时累了,便抬头看一眼张自纭,见他倒是乐得悠哉,手里摇一把竹篾扇,身子斜坐在柜台后,耷着眼皮看路与交上来的双周作业。
——那是一块盘周打磨精致,盘面设计简单的机械表。盘面是素净的米白,圆盘十二个小方向没用数字标明,只点了金漆上去,用以提示时间。两根指针倒是能看出设计者的制表功底,抛光清晰,锐度适中,恰是符合此作品简朴低调的主题,但可见的缺陷仍然不少。
张自纭不知不觉停了摇扇的动作,眉头附带着也皱上了。
他朝路与看去,用竹扇点了点正擦门的他,说:“行了,别瞎忙活了,你过来看看。”
路与回头,因为知道张自纭注意力是从他的作业上分开的,所以将接下来要听到的话猜到了七八分。但他丢下手里的抹布,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走过去,靠近时,目光也跟着停在了放在台子上的那块手表上头。
这块表,他制成时,谈不上多满意。毕竟是张自纭布置下来的带有时限的测考作业,优秀程度与花耗一年甚至数年的精品相比,是远不能相提并论的,顶多还能用句“不算太差”来形容。
他自己也清楚。
而张自纭等他走近的间隙,两根手指摩挲过手表底盖,不由地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道:“你瞧瞧你做的这叫什么玩意儿,我都没眼看了。”
张自纭脸色不好,说着话,稍停顿,抬眼看路与,沉声问:“给你个机会,你好好反省反省,这表的问题出在哪些地方。”
路与朝那玩意儿看一眼,声音不急不缓,回答说:“太过看重手表外观,忽视了它的实际用途。”
张自纭听他对答极快,几乎不用反应,心中更是气。他把扇子往旁边一扔,骂道:“你这是学手艺的态度吗?!叫你交个作品出来瞧瞧,就拿这东西来敷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