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晴在心中叹气,她爹在字画上的造诣确实比不上余山长,可是,耐不住她娘喜欢啊。果然,世间情之一字,最是磨人。
她娘就喜欢她爹那样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可余山长又对她娘情有独钟,这三个人的纠葛都能写出一部话本,搬上戏台子肯定很受欢迎。
不过在余山长面前,她识相地没有说话。
余山长瞥她一眼,语气了然:“你是听了你爹的话,来找你娘的遗物的吧?”
在一旁装隐身的徐嘉树听见这句话终于动了下,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叶初晴来这儿还是受了叶山长的撺掇,难怪她不怕这事被爆出去,这是有恃无恐啊。
他眯了眯眼,余光看见余山长面上带着微微的感慨,显然有很多话想说。他思索着自己要不要先退出去,留给这两人谈话的空间?
但若此时动作,会不会显得太突兀了些?
余山长已经开始遥想起当年来:“想当年,你娘就像你一样大,还是个小姑娘,可性子最是正直,最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她当时就这么救了我……”
徐嘉树心想,这还是个美人救英雄的故事啊,挺新奇。
叶初晴伸出舌尖舔自己的唇角内侧,嘴巴边鼓起小小的一团,闻言忍不住咬唇,为什么她爹说的和余山长说的完全不同?
据她爹回忆,余山长差点饿死在街边,他看不过去,送了一袋馒头,没想到招了头狼回来。至今她爹还在后悔当初不该给余山长馒头,要给就给一个好了,给一袋简直是浪费!
她蹙眉思索,这两人是在编故事吗?反正故事之一的主角早已不在人世,他们各执一词,也没办法互证。中年男人怎么这么幼稚呢?
“……你爹可真吝啬,我就这么一件你娘的遗物,还眼巴巴地让你来找……”余山长气哼哼地嘀咕几句,俯身从书桌下掏出个木盒子,“这是你娘放我这儿的,就是块玉佩,哼,我偏不给他!”
那木盒子表面平整,一尘不染,显然是常常有人擦拭,被保护极好。
叶初晴赶紧凑过去,看着他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块乳白色的玉佩,泛着莹润的微光。
“……就这?”她不敢置信,她爹又在哄她!还说是她娘留下的武功秘籍,记载了许多独门功法,虽说她也不大相信,可也没想到实物相差这么远啊!
余山长将盒子推过去,幽幽叹了一声:“唉,这玉佩还是当年你娘说暂时寄存到我这儿,可你娘一直没来取,我便一直带着,如今你替你娘来拿,也算物归原主了。”
叶初晴看着盒子里那块玉佩,看得出来质地上乘,雕工不错。虽然有些失望,但毕竟是她娘的遗物,她还是接过来,乖巧道谢:“谢谢余伯伯。”
但她还是不甘心:“就只有玉佩吗?没有其他的,比如秘籍什么的?”她费这么多功夫,目的可只有传说中的功法秘籍,谁能料到现在弄到的只有这么一块玉佩?
她爹比徐嘉树还奸商!
余山长颇疑惑:“还有什么?你娘就存了块玉佩在我这儿,别的什么也没说。”
叶初晴恨恨地将木盒子盖上,她爹果然在诓骗她!借她的手将存放在情敌手里的东西给弄回来,还不留把柄,果真是手段了得!
徐嘉树看他们俩差不多说完了,手肘轻轻一撞,叶初晴迅速回神,微笑告辞:“余伯伯,天色晚了,我们这就告辞回去了。”
听闻她说的“我们”二字,余山长终于想起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虽然那人从头到尾都没说几句话,存在感极弱,但一旦想起来,那他就极为碍眼了。
“这不是嘉树么?”余山长笑眯眯道,“你怎么也过来了?”
徐嘉树躬身拱手:“学生嘉树见过余山长。”
余山长上下打量了下他,不得不承认,论起外形气质,自己的得意门生陆子都应当比不过他,上回统试中又证明不管是文才还是习射,陆子都又都比不上他。
徐嘉树不卑不亢,面不改色地任他打量。
这副镇定的样子看起来还真让人来气啊,余山长气鼓鼓地训斥:“答非所问,我是问你为何也在这里?难道你答题也如此不看题意的吗?”
“学生受教。”
叶初晴赶紧挡在他身前,一只手背在身后,慢慢将人推着往后退:“余伯伯,真的很晚了,您该休息了。回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