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英执壶狂饮后一抹嘴:“阿软那日碰到一个不二高手,只怕连我爹都不是那人对手。唉,枉我一向自负,如今方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什么高手?”秦壁以为阿软出什么事了,急问。
萧英自顾自说得眉飞色舞。
“就是前几日,阿软碰上一个姑娘,那姑娘先前同阿软打过一回架,还对萧家出言不逊,阿软听说她在大清寺附近,带着人马去截她。没想到她身边的护卫身手非凡,后来,阿软射伤她,但我家也死了两名家将。 ”
什么什么,阿软居然碰到这样的事?如今,阿软出去打架都不告诉他了?
秦壁越想越落寞。
那样的高手,连英哥儿都说厉害,就算他去了,又能帮阿软什么忙,说不定还得扯后腿。
至于萧英,仍想着通缉文书上的田绝,如何在一招内刺伤五人,脑中全是他坐在马上挥剑狂舞的画面。
于是,一个沉默不语,一个神游天外。
那边,萧纬提裙走入荣华宫正殿,恭敬行了跪礼。殿内除了梅皇后,美人榻上还坐着一身金色衮服的长公主。两人中间隔着一个鸡翅木的矮几,几上摆了一套钧窑白瓷茶具。
萧纬行至榻下时,长公主正用茶针戳着茶饼。跟皇后一起受了萧纬的大礼,心气儿忽地格外顺。
“快起来吧,不然皇后娘娘该心疼了。”她冲萧纬手一扬,一脸和蔼。
萧纬礼节性笑笑,看了梅皇后一眼,听见她说“起”才慢慢起身。
长公主伸手指着萧纬:
“要说这姿容仪态,真真没得挑。难怪各家夫人都说,阿软是京城最金贵的小姐呢。唉,可惜宫里没有这般大的公主,不然也可给公主做个伴读。”
这话说得极为诛心。
且不说她不是金枝玉叶,当不得“最金贵”三字,况且长公主这话明显有挑火的意味。实则公主又如何,若没有利害的父亲兄长,这公主的架子也摆不起来。
比如亡国的公主,当宫墙坍塌,最最受辱的就是她们。
还比如,上辈子的柔嘉,封号元嘉公主,不就是因和亲抑郁,病死在出塞途中。
这位老太太,前世就爱明里暗里针对国公府。
萧纬此刻无比庆幸,皇宫里头没有未成年公主。不然,只这一句话,就给她弄出多少敌人。
“阿软愧不敢当。”萧纬垂头敛目。
梅皇后笑了笑:“今日召你来,是见你久不进宫,想瞧瞧你,莫要担忧。”一面冲着大宫女轻斥道,“怎还不看座?”
宫女很快搬来个小杌子,萧纬谢过之后坐了上去。上一世,梅皇后对她尚算不错,只是……反正她不愿过分亲近。
她挺直背脊,一脸恭顺等待皇后娘娘的后话。
“本宫听说,你前几日又带兵出城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梅皇后神色依旧和蔼。
“娘娘容禀,是这样。阿软同一位姑娘有些过结,因她对萧家出言不逊,前几日正好听说她的踪迹,便带人去寻了,后来在路上起了点冲突。”
梅皇后很是讶异,“谁家的姑娘,她现在怎样了?”
旁边的长公主也不由将身子往前倾,听得极有兴味。
萧纬瞟了眼难掩兴奋的长公主,淡淡回答:“不认识,似乎不是京城人。那日,她的护卫同我带的人打了一架,那护卫本领高强,带着她往南边逃了。”
梅皇后垂着眼咂舌不已:“竟有这样的事?谁家姑娘如此胆大?”
她一边低语,一边轻轻拨动手边的盖碗,显然是在自言自语,并未指望得到回答。
萧纬便没吭声。
忽然,外头传来宫人禀告:“启禀皇后,三位王妃求见、柳妃娘娘求见。”
梅皇后面上一滞,然后点了头。安王妃、靖王妃、英王妃依照序齿先后跨过门槛,柳妃低头行在最后。
几人都给皇后和长公主见了礼,又都被赐了座。
“今儿可真热闹,什么风把你们都吹来了?”长公主目光从萧纬身上一掠而过,“不是见我进宫,特意来凑热闹的吧?”
英王妃笑道:“正是想沾沾姑母您的福气,谁叫您是咱们秦家最有福气的老人瑞呢?不仅如此,我们还要抢您一口好茶吃。”
长公主头往后一仰,冲着皇后抱怨:“你听听,真是闻到茶香来的。放心,姑母不是小气人,今日让你们吃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