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奴给我倒了杯水,道:“既如此,正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她想保她的儿子坐上王位,那也得有命享才行。”
启登位,庆父更加不高兴了,所以每次来舜华殿时,总是臭着一张脸,进了门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狂饮酒。
我知他心里不高兴,便试探着跪坐在他身后,替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肩膀。
庆父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握住我的手,将我带进他怀里:“公主何时如此小意多情?”
我笑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嘛。公子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这个寡居深宫的老妇人自是要仰仗公子的。”
他突然松开我的手,鼻孔里逸出一个“哼”字:“什么一人之下,季友都还在我前头呢,我费尽心思弄死子般,却便宜了你妹妹的儿子。”
我刚饮完一杯酒,于是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冷笑道:“我没有妹妹。”
庆父见我生了气,赶忙来哄我,他是知道阿嬿和姬同那档子事的,是以十分懊恼自己的一时嘴快。
“谁若挡了你的路,除去便是。”我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庆父却一脸匪夷所思地瞧着我,十分稀奇道:“不管怎么说,她始终是你的血亲,何况她的背后也是同样有齐国撑腰的。”
我冷笑道:“你既如此惧怕齐国,不如现在就俯首称臣,还谋夺什么王位。”
庆父像一条炸了尾巴的鱼,腾得跳起来道:“我怎会怕齐国,我是为你着想!”
我离开他身旁,惆怅且悲痛:“一转眼快八年了,我离开故国快八年了。”那是一段痛苦且难以回忆的过去,我人生的一大半似乎都耗费在了这个弹丸之地,但是没有一点点的痕迹。
庆父忽然拥着我,自以为很煽情地说:“你在鲁国还有我,我是知道你的苦的。”
不,怎么会有人能知道呢,我的痛苦,我的不甘,我的恨。
可我只能任由他抱紧我,听他的呼吸越发急促,最后走了了榻边。
宫人们早就退了出去,走听凭庆父在我身上胡作非为,可是总还是难免难过。
他只不过是贪恋我的身体罢了,可笑的是,我却无可奈何。
一番云雨,庆父抱着我睡着了,我却还醒着,清明地醒着。
从前他总是完事便离开,可近日来,他越发大胆,自上次一睡后竟对宿在舜华殿中一事上了瘾,任凭我怎么劝他都不走。
仿佛舜华殿已成了他的官邸,庆父索性住在了我这,每日一下朝便直奔我宫中来,惹得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就连阿嬿也多次来我宫中告诫于我。
只是我本来心里虽不高兴庆父这么做,可能让这么多人看不惯,我却看得惯了,于是对庆父留宿这事只字不提。
他也是奇了怪,只说:“往日里撵我不成,总要说些什么,最近几日旁人说得起劲,你倒不说了。”
我睁了一只眼道:“我便是偏偏喜欢与旁人对着来。”
庆父抚掌大笑:“好极好极!”
不过也有一点是庆父不喜欢的,便是我宫里做的是齐国的饭食,虽然齐鲁两地风俗大同小异,却还是有所不同的,庆父连着吃了几日齐国饭,终是忍不住了:“终日吃你这里的齐国菜,我真是吃厌了。”
我冷哼:“公子大可不必再来。”
庆父一听这话便慌了神,忙向我告罪:“是臣错了,臣不该埋怨,公主所赐都是美食,臣必尽心尽力地吃。”
他真的一说便把我逗笑了,庆父偷偷抬头看我,笑问:“公主,你瞧咱们,像不像一对夫妻?”
夫妻?这个词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了,我和姬同畏曾有过这么快乐的时候,只是一切都不复在了。
我冷着脸,摇了摇头:“我是寡妇,哪来的夫妻。”
第23章 第 23 章
他亦冷笑数声:“你我多年的情谊,在你眼中怕是还比不上那个小奴隶吧!”
这话说得,我轻笑道:“自然,她是陪着我一同长大的丫头,与我情同姐妹……”我话还没说完,庆父却是不耐烦听了,伸腿踢翻桌上的菜,面露讥讽:“情同姐妹?姜蔓尔,你骗你自己吗?你拿谁当过亲人?你口口声声说爱姬同,可还不是一转眼便伙同我将我那可怜的哥哥气到吐血,你说你爱他,你杀了他最爱的女人和他最喜欢的儿子!你爱他!?”
我转过头去,充耳不闻,只是慢慢地饮了一口茶,然后说了一句话:“那么,我更不会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