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大小的碎银掉在地上,与石砖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想来身后那人就是用它点的他的穴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大夫额际沁出点点的汗珠,不是吓的也不是热的,而是累的。
寻常人站立半个时辰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此时他被人点了穴道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墨无调理了几个时辰的内息,也有可能是因为药效,脸色不再如将死之人一样惨白,整个人感觉精神了不少。
墨无睁开眼睛,眼神锐利冷淡,下床走到柳大夫的身前,伸手解开他的穴道,冷冷道:“剑。”
柳大夫揉着老腰,神色气愤地瞪着他,心里算着自己撂倒他的可能性有多大,得出结果后心塞地带他去拿剑。
墨无拿到自己的剑就想走,却因柳大夫的句话而停下了脚步。
“你就不想知道江小姐怎么样了?”
墨无想到那一双柔和关切的眼眸,回首淡淡睨了柳大夫一眼。
柳大夫被他瞧得心一惊,只眨下眼的功夫脖子剑就多了把剑,皮肤被划破,鲜血沁出来顺着脖子染红了衣襟。
柳大夫压低声音:“她受伤了,为了救你。”
金色的阳光洒在庭院里,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唤,叫的渴了就吃点树叶间残留的雨水,好不快活。
“这太阳一出来,整个人心情都舒畅不少。”江夫人没听到女儿的声音,看向身旁走神的女儿,轻声唤道:“月儿?”
江月回过神望着一脸关切的母亲,浅浅笑道:“母亲。”
江夫人瞧着女儿柔嫩脸上的憔悴,摸着她眼下的黑青,眼神心疼:“你昨晚可是没睡好?吓着了?”
她昨夜转辗反侧寤寐难眠,不仅仅是因为惊吓,更多的是忧心密道里的男人,也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这些江月只会在心里想,不会告诉他人,扶着母亲往亭子里走去,语调轻柔:“女儿只是在想,爹爹的生辰快到了,女儿该给爹爹准备什么样的菜品。”
江夫人摸着女儿娇嫩的手指,眼里布满了宠爱:“你也是有心,这几年每到生辰你父亲就在我耳边念叨着你会准备什么菜品,你也不必多费心神去钻研,你就是下碗长寿面他也是开心的。”
江月扶着母亲坐下,石桌上下人早已备好了点心茶水,江月将茶杯斟满端到母亲身前,这才坐下道:“父母生我养我,女儿无以为报,只能每年亲手做点小菜图父母一乐,女儿心里甚觉亏欠。”
江夫人仔细瞧着女儿:“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女儿今早听闻,昨夜徐姐姐难产,与肚里的孩子一起去了。”江月想着自己从小交好的姐姐就此没了,一双杏眼微微泛红,莹莹的泪花在眼里打着浪,欲要决堤。
江夫人闻言,看了眼身后伫立的几位下人,目光威严薄怒,吓的下人大气不敢出,尤其是被看了许久的紫香。
“月儿,生产本就是鬼门关,一脚人间一脚阴间,你徐姐姐福薄,你莫要多想。”江夫人将女儿揽在怀里,轻柔地拍着她的背,柔声宽慰着她:“你徐姐姐在夫家婆婆不疼,相公不亲,还被小妾欺负,如今她去了也算是一种解脱。”
江月秀眉紧蹙,眼皮微肿,一脚惊疑地望着母亲:“什么?徐姐姐她为何从没跟我说过?”
江夫人轻叹:“你徐姐姐她出府见你自然是想与你开心,怎么会说这些烦心事。我的月儿,娘与你爹爹定然给你挑一个好人家,不教你受委屈。”
江月听到母亲的话,羞意浮上脸颊,一时间不知是哭还是该羞,只能别扭地埋头擦着眼泪。
“谁敢我姐受委屈?”清澈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上完武课的江枫提着木剑走进亭子,瞅着自家姐姐红肿的眼睛,剑眉一皱,眼里盛满了怒意:“谁欺负你了?我去揍他!”
江夫人拉着儿子的手臂将人扯到面前,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着他额际的汗,关心道:“没人欺负你姐,你快去把汗湿的衣裳换了,免得着凉。”
江枫不信母亲的话,挣开母亲的手走到江月跟前,抬手擦着她脸上的泪水,别扭地哄着:“别哭了,难看死了,我去给你报仇。”
江枫常年习武,手劲不小再加上有意让她止住眼泪,力道就没了轻重,江月皮肤又嫩,很快便浮起红痕。
江月拂开他的手,轻轻揉着脸,神情略微嫌弃:“爹爹让你习武是让你护身用的,可不是让你拿来斗殴逞强的,再说就你那三脚猫功夫,我怕你去了也是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