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唇微微一笑:“陛下允你出宫了?”
提及此事,寻梦想起被邹楠打碎的玉佩,低声道:“那玉佩……”
“玉佩碎了便碎了。”他虽然很期待她的礼物,但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转移话题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寻梦狡黠一笑,厚脸皮道:“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江玄之笑意深深,斟酌道:“我有事在身,恐怕不能陪你。”
“你不能陪我,但是我可以陪你啊!”寻梦狡猾道,“我是来陪你查案的,就像山阳郡那样。”
山阳郡往事如浮光掠影划过,江玄之松口道:“也好,我要去章台路一趟。”
“章台路?”寻梦脑中灵光一闪,“听说昨夜章台路因两只雏狗打架发生火灾,你怀疑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动了手脚?”
“未经查证,不要妄下定论。”方才在宣室前殿听到起火理由,他便觉得事有蹊跷,所以决定下朝之后亲自去火灾现场转一圈。
饶是寻梦有所准备,亲眼见到萧条的章台路也免不了震惊。往日繁华的章台路,人来人往,摩肩接踵,随处可见锦衣华服,可如今路上冷冷清清,行人寥寥,京兆府衙小吏有序地安顿着衣衫破败的受灾百姓。
两人在钱复的指引下,走进了几乎烧成灰烬的油铺,钱复在旁边絮絮叨叨说着大致情况:“店掌柜来长安有三年了,去年才将乡下的妻子和老母接来长安,平日为人和善,不曾与人结仇……”
江玄之单刀直入:“伤亡如何?可还有活着的?”
钱复摇摇头:“三人皆亡。”
江玄之似乎早料到这个结局,继续问道:“油铺一般都有防火措施,这家铺子没有吗?”
“有的,长安所有油铺皆有防火措施,若无防火措施,府衙不允开张。”
江玄之看了看存放油罐的地方,又左右张望了片刻:“养雏狗的药坊在哪边?”
钱复肥胖的手指向一边:“在那边。”
两人谈话的间隙,寻梦也在铺内四处查看,猛然看到一个巴掌大的木块,表面被火烧得漆黑,隐约可见几条浅浅的划痕,她惊讶道:“咦?这木块上为何有划痕?”
江玄之闻言走过去,这般大小的木块有何作用?他看了一眼烧得破烂的窗户,莫非是窗上的木闩?
三人又去旁边养雏狗的铺子走了一遭,钱复同样嘀嘀咕咕说了这家人的情况:“这家店掌柜姓任,上无父母,下无子女,唯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妻子方氏,听说她生得十分美貌,眉宇间尽是风骚媚态……”
钱复兴致勃勃地说着,察觉到寻梦投去一道鄙夷的目光,立马住了口,讪讪地继续:“这男人当场便被烧死了,这妇人受了轻伤。”
“轻伤?”江玄之狐疑地重复道,又问道,“油铺另一边那家铺子伤亡如何?”
钱复一愣,如实回道:“三人皆是严重烧伤,生死未卜。”
江玄之沉吟道:“这任掌柜可曾验尸?”
钱复:“未曾。”
江玄之下命令道:“速让令史替他验尸,一个时辰后报于我。”
钱复领命而去,走到门口又退回来,讨好道:“时近正午,下官可安排午膳……”
“不必了。”江玄之一口打断他,“这里离东市近,你拿着任掌柜的验尸结果去那边的风味酒舍寻我。”
“诺。”钱复灰溜溜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祭文摘自《祭辞》,为先秦诗人所作。
祭天仪式流程参考战国时期。
第82章 第82章 鼷鼠之祸
东市风味酒舍,二楼临窗位置。
寻梦鸟瞰着远处粼粼泬水,回忆道:“我记得我在这里蹭了你一顿午膳。”
江玄之提壶倒茶的手微微一顿,轻轻觑了她一眼,戏谑道:“是吗?可我记得你蹭得并不欢喜,来时兴致勃勃,走时却怒气冲冲。”
“……”一顿午膳吃出个断袖谣言,谁能欢喜?寻梦叹气道,“那是,江御史的午膳不好蹭啊!”
江玄之扯唇轻笑,将茶杯放在她面前:“今日任你蹭。”
话落将小二唤到跟前,问道:“小二,今日店里可有犬肉、熏肉和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