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翼!”她低呼一声,自暴自弃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因看到他而感到太过震惊。她飞奔过去迅速地查看了一下金发少年的状况,发现理论上应该刚和冰河恶战一场的凌千翼竟然半点事都没有,没有受伤,连衣服也完好无损。
——难道千翼已经强大到了一个超乎我理解的程度,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败了阿冰?
这个念头掠过她脑海,随即她发现,这无法解释为什么凌千翼此刻昏迷不醒。
但她决定不追究这个问题。
反正无法解释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远远传来,急促而清晰,完全不同于刚才那神出鬼没的年轻人。雪寂杀抬起头,发现一个自己作为水墨·赫拉茨时早就见过的家伙急急跑了过来。
“啊啊啊,你们这些家伙真是让人不能忍!”炎烙瞳还没走近就已经开始大声抱怨了,“尤其是月人,受了那么重的伤自作主张走掉,我担心得要死,跟着他的血迹追过去,眼看要找到他了,他竟然又变成龙飞走了!他是在耍我吗?当然是了,这还用说?!不过,火龙真的好帅好有型啊,你觉不觉得?对了说回来——”他忽然停住了,仿佛刚刚才发现这个问题一样盯着雪寂杀,“——你是谁啊?”
雪寂杀沉默了一下,很快得出结论——在现在的情况下,认真回答一个话痨的白痴问题并非明智之举。
“我是能从大礼帽里变出一座城的奇妙魔法师——拜托你先这么理解吧。”
她无视炎烙瞳看着乌茨克城、下巴都快掉下来的表情,指了指斩月人和凌千翼:“可以请你帮忙把他们送进城里吗?他们确实需要好好休息,至于我哥哥,则需要医生——”
她侧身想把雪寂灭指给炎烙瞳看。
然而,这个动作没能完成。
覆盖着显眼猩红大氅的白发男子,像她的反应能力一样彻底消失不见了。
听到突然出现的城市那一段,凌千翼顿时挑起了眉毛,等雪寂杀讲述完毕,他陷入了思索之中,冥樱飞率先开口:“这么说,你的故事里也有一个长得普普通通,性格内向,但是神出鬼没的男人?”
雪寂杀从杯子后看了他一眼:“我故事里的那个男人不是四十多岁,冥公子。”
“如果他竟然能把乌茨克城无中生有地从你身后变出来——”
“——改变相貌当然也是轻而易举的。”雪寂杀接口,放下杯子,明红双瞳定定注视着冥樱飞,“所以,你认为我们遇到的是同一个人?”
“他们的共同点太多了,尤其是——他们都希望我们集中到乌茨克城里。”他的尾音里掠过了一抹显而易见的阴影,雪寂杀几乎瞬间就领会了他的意思。
——他怀疑这里面有诈。
之所以能这么快反应过来,是因为她心中也正考虑着同样的事。
一念及此,她不由无声地把茶杯握紧了一点。
——我们啊……实在太相似了。
也许正因为这个原因,他希望我能成为他的助力。
但,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我一点也不想和他在一起。
每天看着自己镜中的影子,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相比起来,还是月人——月人……
凌千翼突然的发言打断了她莫名黯淡的心情。
“寂杀,关于那个神秘、内向的年轻人的身份,我有一点猜测。”
雪寂杀立刻回头看向他,冥樱飞虽然假装毫无兴趣,但却装得有些过头,凌千翼侧了侧身体,留给他一个背影,面向寂杀说:“从你的描述来看,那个男人至少做到了四件不可思议的事。”
“第一,他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出现在你身后,直到出声说话,这个人的存在才为你所觉察,离开时的情形也一样。第二,他把本来已被月人烧毁的乌茨克城恢复如初。第三,他将昏迷不醒的我带到了你面前,并治愈了我身上与冰河交战留下的伤——我得承认,即使在我处于巅峰状态的情况下,想治好那一身惨烈的重伤也要大费功夫。最后,他用未知的手段带走了你哥哥雪寂灭,从现在的情况看,他恐怕也带走了冰河。”
阳光在室内明灿地流转,少年平稳叙述的声音散发着奇异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