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段时间里,他们都没有说话,楼房里似乎有孩子的哭泣,可是仔细去听,又没有了,他与她似乎有很多的话要说,可是仔细的想一想,却又似乎没有什么要紧的,最后,她说,“我以后都会好好的,你也是,我希望你也好好的,”她抬起脸来,静静的看着他,一双眸子如水,却再也没有半分的涟漪,她对着他,很努力的微笑,她说,“封凌宇,祝你幸福。”
她转过身,走到楼道里去,密码锁的门在身后重重的撞上,声音很响,门廊里的灯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她一步一步的上楼去,高跟鞋笃笃的敲着地面,楼道里的声控灯一盏一盏次第的亮起来,她走了很久很久,也没有到家,最后她想起来,原来是忘记了坐电梯。
第 38 章
她觉得自己走了很长时间,很长很长的时间,走得自己都脱了力,她终于打开门,走进屋子里去,窗帘都拉开着,透出窗户外面那一点点的光,楼上似乎是有人在走路,提提踏踏的拖鞋踩在楼面上,还有玻璃球在滚来滚去的声音,她忽然觉得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得可怕,她忽然觉得屋子里很空旷,空旷的可怕,她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来,全都打开来,然后她脱掉高跟鞋,换上睡衣,赤着双脚,开始收拾东西。
她觉得自己不能安安静静的呆着,只是自己一个人,如果安安静静的呆在那里的话,她就会哭,就会流泪,可是哭起来的话,连心都会潮湿,她一打一打的从床底下掏出过期的杂志,废旧的光盘,很多漂亮的包装盒子,她拉开各个抽屉,抽屉里面有过期的面膜,掉了钻的耳环和项链,甚至连闲暇时候纸上的涂鸦都有,她不知道自己会有那么多没有用的东西,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没有用的东西自己都不舍得扔,可是既然没有用了,还是要快快的扔掉,她一个抽屉一个抽屉的翻找,最后,她忽然看见那一条链子。
一根细细的银链子,下面坠着一枚鸡心,旁边还有精致的锁簧。
她有那么一刻,忽然呆了一呆,随后记起来,那是江守宁的东西,她过生日的那个晚上,他第一次到家里来吃饭,他把这件东西忘记在她的家里,后来在一起,他也没有提起过,而她,也一直都没有记起。
她拿起那一根链子来,对着灯光看了很久很久,然后她慢慢的伸出手指来,轻轻的按在锁簧上。
“哒”的一声轻响,小小的鸡心弹了开来,里面是一张小小的照片。
清扬像是呆掉一样,愣愣的看着那张照片,看着那一张照片,那是一个女子,绮年玉貌,明眸皓齿,笑得肆无忌惮,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齿。
真是美。
她愣了半天,忽然像是被烫了手一样,慌慌张张一撒手,那细细的链子就落下来,落到地上去。
那个女子的脸孔太熟悉,分明就是容嫣。
清扬忽然想笑,想要大声的笑,她不知道他们这几个人的关系到底算什么,算是情敌么,可是谁是谁的情敌,谁算谁的情敌,谁算谁的过去,谁是谁的未来,未免太错综复杂,她忽然想哭,想要大声的哭,她终于开始想要伸出手,好好的抓住一段感情,可是那个男人的过去,她到现在才发现,她真的是一无所知,她不知道他爱过什么人,她不知道他的生命中曾经有过怎样的女人,她忽然觉得冷,哪里都冷,虽然已经是春天了,可是春寒料峭,连暖气都已经停了,她又是赤脚,她几步就跳到床上去,裹紧了被子,瑟瑟的发着抖,一时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好,可是手机又响了。
那和旋铃声响了很久很久,又停了,然后是家里的电话,她慢慢的挪到床头柜那里,接了起来,那一头的果然是江守宁,一听见他熟悉的声音,清扬忽然觉得自己的泪马上就要落下来,他问,“清扬,在家么?”
她说,“恩。”
他说,“刚刚送来一个病人,我今天晚上要做手术。”
她说,“恩。”
他说,“你要好好的睡,好好的吃饭。”
她说,“恩。”
他似乎听出什么来,轻声的问,“清扬,怎么了?”
她慢慢的下床,蹲到地上去,她的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可是什么也不觉得,她伸出手来,把那一根链子小心的,慢慢的,收拾起来,她用手掌心紧紧的攥着,那一颗鸡心小小的,可是很凉,她紧紧的攥着它,攥着掌心都发疼,然后她把它连同自己的手掌一起放在睡衣的口袋里,然后她轻声的问,“守宁,你爱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