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宁魂梦终于有所动弹,她轻推洛桓的身板以作暗示。洛桓自然而然让出位置,于是她便能推门而出。这门的门合页像是锈了,推动着有难听的噪音,推门的动作不得不因此放轻——洛桓记得他刚过来的时候,试着动过门,那会儿还没有这档子事。
“除了出来以外,你做什么我都不管。”她撂下这一句话算是吩咐,便头也不回地走入寒气凛冽的范围。
这着实无趣,洛桓打了个哈欠,借着房间地面上的传送阵法回了家去。
……
“林小姐。”
宁魂梦自然地走近这位躁动中的人士,轻吐着气息,不知道简单的一声呼喊能不能有效。
林寂缘的站位在花坛附近,距离边沿有约莫三米。尽管魂梦视力不行,花坛也好人也好,毕竟是大件物什,距离估算之类的活动不会受到大碍。
这一声不足以喊会她的神志,于是魂梦加大了音量,再问:
“寂缘——!”
果不其然,换了个方式,她便能够听到了,尽管她的回应更像是条件反射而不是真正有意识的举动。“不要直接叫我的名字!”她如此抗议,抗议完了之后自己陷入了发懵的状态。片刻后她怅然着扶了扶额头,无神的眼睛四处打量打量,愣了好半天才真的恢复常态。
“诶?宁魂梦……”
她先是惊讶,旋即脸上布了惊恐。林寂缘左右摆头,在寻找一般,然后她惊惶问:
“阮、阮玉呢——?”
“我并不知道她刚才在这里。”
魂梦不动声色地说了个慌,她能看见林小姐手里的那张符咒,只可惜依然看不清,只能借着上面隐隐的灵气进行推断。她的想法大致上是正确的,果然就是追踪用的那个咒文。许久之前她见过类似的,与这张的差别仅在于强度,想来是同一法术不同人施放的缘故。
“别说谎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林寂缘闭上眼睛似是在调息,希望她能快点回过劲来吧。
“她‘刚才’在这里吗?”魂梦故意拗着,对此事完完全全是装傻的态度。
却不想寂缘这个丫头比预想中的还要执着,或者说她的这份执着其实并不是无理可取。“你不是有着超强的感知力吗,而且对‘很多事情’都一清二楚似的——阮玉去哪里了?”
宁魂梦无奈地摇摇头,“这个问题对我而言也很困难啊……是说,你们经历了些有趣的事情吗?我倒是更希望林小姐能告知于我。”
当然了,这样的态度怎么可能轻易便得到寂缘的认可。她做了好几轮深呼吸,然后默默退到花坛边沿,坐到台子上。说实话那台子表面应该是冰冷至极,不过想一想冷气的源头是谁,也就不需要对此格外在意了吧。
“你说告诉我就会告诉?——我不记得我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她的话语中微有些语无伦次,影响不大。宁魂梦也跟着靠近,才迈了两步,就被一堵冰制的墙壁挡住。
冰墙有着透明的质感,构建它的水分看来很是纯净,否则成品一定会发白。宁魂梦手轻点点墙面,为了看得更清楚些,不得不分神抑制一下自己的灵力。所幸这几天来灵力已经在减退,到今天为止,仅是这么一小下的触碰是不会让墙壁破碎的。
“能让我再往前一步吗?”她默默请求。
并没有听到寂缘的答复声,不过至少这墙确实挪动了挪动,应该便是允许。
“从最初认识你的时候就觉得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和人靠得这么近?”
“不得不。”魂梦简短回答。
她记得林寂缘是已经知道她的感官情况来着,具体时间想不起来,好像是她的那个竹马告诉的?细节不重要。那么眼下她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才会这么问?魂梦活了这许多岁数,认识的人形形色色各种各样,像她这样难以捉摸的还是少数。
魂梦不由得在心里偷笑一声,方才一瞬间想到“难捉摸”这个词语的时候,脑子里蹦出了好几个人的样貌。不出三秒她便想起来,浮起的这一堆面貌居然是“林勤”“林阿睿”“林寂缘”,总而言之就是他们家的人——性格也是血缘能够传承下来的,此时的魂梦觉得这句话说得真是相当准确。
“喂,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