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道:“既已出家,又为何在佛前长跪不起?”
苏妙仪道:“求佛。”
方丈道:“求甚么求佛?”
苏妙仪一阵恍惚,似乎又看见了那个为救她被自己亲侄子射杀,失身跌入悬崖后尸骨无存的男人。不觉潸然泪下,哽咽道:“求平安。”
方丈道:“为家人?”
苏妙仪摇头,哭道:“弟子已无家人,为赎罪而来。”
方丈又道:“是前世因或今世因?”
苏妙仪答,“乃前世因,今生果。”
方丈叹息,“前世因前世了,今世种今生果。你已无罪,不必再求佛。”
苏妙仪不敢起,伏于佛前久久不语,方丈长叹一声,手转着佛珠转身欲离去。却听得苏妙仪道:“前生罪孽深重,今生无法了,弟子求佛望求得前世恩人余生顺遂,亦求婠婠今生心安。”
PS:现在更,算是昨天的么?O(∩_∩)O哈哈~
第17章 桃之夭夭(1)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墙里不知谁家姑娘恨嫁,咿咿呀呀唱着《桃夭》。墙外十里红妆绕半城,呜呜咽咽唢呐声震天。城北柳家五小姐嫁入镇国大将军为妻轰动整个京城,成亲这日前来围观者不胜枚举,新郎骑着马儿在前开路,花桥在后紧紧尾随,九十九抬嫁妆从城北一路抬往城中安王府,浩浩荡荡一行迎亲队伍真是吸人眼球。
这柳嫣出嫁,一时风头无两。
花桥自安王府大门停下,喜婆拿了矮凳置于桥前,两个陪嫁丫鬟忙扶了新娘下桥。喜婆拿了喜绸来,新郎新娘各牵住一头,这才领着新娘子入门。
叶大将军成亲,自是宾客满庭。自大门一路到大堂,围观者甚,亦是人声鼎沸。
二人方到了厅堂,礼生便高声诵唱:“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
两位新人就位,随礼生又诵唱“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叶甚与柳嫣分别照做,待送入新房,叶甚在喜婆的示意下掀盖头。盖头掀开,新娘子一张清丽雅致的小脸儿赫然闯入眼帘,叶甚猝不及防,被这张脸怔住。恍惚间,似是见了那位红梅下的姑娘。
喝完交杯酒,叶甚软声嘱咐她几句便出去迎宾。柳嫣一身大红嫁衣坐于床上,望着叶甚的背影,羞答答的眸子里含着几分复杂。
叶甚自然是好的,也是万里挑一的好男儿。但与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叶风相比,那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柳嫣晓得她已是叶甚的妻,不该再想着其他男子,尤其那人还是他侄子,可是这许多年的痴念又岂是说放下就放下的,且她答应嫁给叶甚,也不过因为他是叶风的叔叔。待她成叶风的婶婶,便能有机会见到他罢了。
所做一切,仅为私心。
真是可怜可叹矣。
而叶甚今岁二十又六,半月前他还不曾松口娶妻,今儿突然娶妻,当真是铁树开花难得一见了。一众好友自是为他欢喜,欢喜之余便多灌了他几杯酒。
叶甚在塞外几载,养成了放浪不羁的性子,素来喜欢和边塞的汉子一般喜欢大碗大碗的喝酒。几年下来,酒量自是不错,但再好的酒量,可也架不住一干人轮流敬酒。
待曲终人散,他醉眼朦胧,两条腿都是打飘的。走路左摇右晃,摇啊晃啊,就撞上了院子里的花架子。柱子看着好笑,忙上前扶他。叶甚还不让,嘴里嚷嚷着他没醉,莫了仰头唱,唱塞北的汉子向姑娘求爱的曲子。柱子听得半懂,大约是唱:“姑娘,姑娘,白嫩嫩的脸,红艳艳的唇,胸前玉雪塞高峰。我一见到姑娘呀,神魂俱巅。姑娘姑娘,晚上开了门窗让我进入闺房亲个小嘴,捏把雪峰。”
柱子听得面红耳斥,心下呸呸几声,直骂边塞汉子下流龌龊。向闺阁小姐求爱竟唱如此狂野的曲儿,也不怕人小姐举了刀砍下子孙根。不过这曲儿真他妈的好听,听得他热血沸腾。一壁又想,六爷哪里没醉呢?嘴糊涂了才唱这曲儿呢!
扶叶甚进新房,柱子便退下。
新房里有红烛锦帐,有娇羞美娇娘。
这人生已算圆满。
佛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