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姌拿着昌平侯的腰牌顺利进入成府,先被引到招待客人的厅堂,没等多久,成浚来到厅中。见了欧阳姌,成浚向她躬身行了一礼,她开门见山地道;“你真的救了他?”
成浚颔首道;“他就在我府上,请随我来。”
路上无话,她随成浚来到一个颇为偏僻的苑中厢房。成浚推开门,与此同时,一道英挺的身影从屏风后走出,欧阳姌深深望着这样熟悉的面孔,双眼无力遏制的蕴满了泪水。
成浚看着他们的眼神十分复杂,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走了出去,并亲自将门关上。
欧阳姌几步走到他面前,依稀记得他比上次见到时清瘦了许多却依然俊朗如斯,轩昂的气质却没有半分折损,他的眼中溢满了对她的深情,他身上令她痴迷的一切,都没有丝毫减少。
“阿珩……”她的声音的带着一丝哽咽,他伸出手臂,默默将她拥入怀中。
多么真实的触碰,多么熟悉的气息,这不是梦,她正依偎在他的怀里,抱着她的正是她的阿珩。
眼泪成串落下,她喃喃地说;“我知道不是你,你只是替她顶罪……”
“姌姌,你怪不怪我?”他并不否认,他们之间并不需要这种掩饰。从此以后,他不再是温家的人——这个他早想摆脱的身份,却不想是用这样的方式。
欧阳姌摇了摇头,仰起脸看他,“我怎么会怪你,只是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他抬起手,指尖触到她的面颊,为她拭着脸上的泪水,平静的说;“命运从没给过她公平,如果父亲一早立我为世子,温恪就不会死,我现在已经做舅舅了,她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总是为她着想,为她开拓……”欧阳姌心痛的看着他,心里不是滋味。就这件事她应该感激皇后的,他终于离开了朝堂,温氏不再是他的报复,他可以心无旁骛的等她,终有一天,她也会卸下所有负荷。
“我听说夏子熙一直向颍川运送粮饷和兵器,那些军需是要送到哪里的?你被调回京城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你是听谁说的?”温珩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又补充道;“你应该不是直接出出宫来这里的。”
她如实答道;“是兵部尚书的夫人帮了我,我不能这幅打扮出宫,也没有正大光明来此的理由,朝上的事也是昌平侯夫人告诉我的。”
温珩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就不瞒你了,”他的声音有些艰难;“皇上让我将那些军需暗中送到乌恒。”
她深深看着他,低声道;“但你并没按照他的意思做。”他沉默,算是默认了她的话,她又问;“那些军需你是如何处理的,这毕竟不是见不得光的事,如果接替你的人在颍川发现大量军用物,你反倒是百口莫辩。”
温珩点点头,“这些我早就想到了,被运到北梁的只是兵器,粮饷都被运到南方了,去年冬天南方遭遇雪灾,虽然朝廷的赈灾措施起到了作用,但商人有了更多的粮食,粮价就不会上涨的太厉害,百姓就能过得好些。皇上的人在颍川什么都没发现,他心里什么都清楚,却不能公然治我得罪,长姐的事给了他这个机会。”他握住她的手,“姌姌,我并没问北梁做什么,反而是你救了我的命。”
欧阳姌长出一口气,对他笑了笑,说;“你做的很好,我们之间就不要计较谁救谁了,其实你最该感谢的人是成浚。”
温珩叹道;“是啊,这次多亏了他。”
她双臂环上他的脖颈,“以后,不管你身在何处,都要让我知道你的消息。”
他看着她,心口炸开的痛苦渐渐溢入眼底,他的手紧握成拳,又松开,慢慢拿开她的手臂,将目光移开,“姌姌,以后别再为我冒险。”
她忍住眼泪,一字一句的问;“你会一直等我的,对不对?”
他重新看向她。是他当初惹她倾心,没有他,他依然是北梁的长公主,燕国的皇贵妃,享受着最尊贵的荣华。如果没有他,她的心中就不会有牵绊,便会过得更好。过去,他为了长姐,为了温氏,也为了他自己而活。现在他生命的意义就只是为她。
他哑声说;“姌姌,你并不欠我什么……”
她打断他,眼中闪烁的泪光,如漫天细碎的星子,“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