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明白了!
风很柔,好象没什么力,我略微抬起头,黑黑壮壮的一个人刹时映入我的眼帘。我意料中的别过头:“你又来干什么?这里不比承德,守卫森严的很,你就这么大白天的来去自如,也不怕被抓?”
没错,眼前的便是长途跋涉、秘密进京的年羹尧同志。他精光闪耀着的眼睛比起过去更多了份恨意:“我要你跟我走。”
“现在么?”我盯了他一眼,好笑的笑出了声,可却又掩饰不住的心痛:“你以为我还能走的了吗?”
“雍正要杀我,他要杀我。”他狂吼道,压低的声响还是将四周的草叶震的一颤一颤。
“怪谁呢?还不是怪你自己贪得无厌!”我毫无怵意的反诘着,可突然又自嘲的一笑:“还是怪我们看错了人?跟错了方向?”
也许!
突然,有西西梭梭的声响从角落里传来,年羹尧警觉的环顾四周,忽然纵身一跃从草堆里揪出一个人来。“死奴才,敢听墙角?”年羹尧怒吼一声。
那是一个太监,我收神仔细辨认,那人是皇后的人,不觉有些异样。
此刻,宝妹从前厅一路小跑而来:“娘娘,皇后来了。”
这个时候?我和年羹尧对视一眼,来者不善。“嚓”的一下,还未等我回过神来,便见脚边鲜血四溅,那太监已经一命呜呼,年羹尧提着佩剑神色平静的望着地上的那个死人,仿佛下定了决心般。我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皇后渐渐明晰的仪仗队,原本那颗摇摆不定的心早已经完全沉淀了下来。也许就在方才生与死的一瞬间,终于让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抉择。
那拉敏走近了我们,瞥了眼地上的太监,微微蹙眉。
年羹尧连忙打了个千后乘机抢先说道:“皇后娘娘,方才年贵妃遭遇刺客,卑职恰巧路过,便将刺客拿下了。”
“哦?那还多亏了年将军!”那拉敏不温不火的笑道:“不过平日里宫里从未进过刺客,怎么年将军一来就发生这种事?”说罢,还用余光瞟了我下。
我镇静的直视她,不软不硬:“那还要多谢皇后,托您的福,来的可真是时候。”
“哦?”那拉敏扬着下巴:“不过年将军似乎没有皇上的圣旨吧,私会后宫嫔妃,这个罪名可不小啊!”
我冷冷的道:“这个刺客仿佛有些眼熟,好象是皇后您储秀宫的人吧!皇上似乎最讨厌的便是后宫之乱,皇后您不会不知吧!”
“你……”她惊的倒噎一口气,挥手呵下身后的随人,好半天才道:“这些自有刑部来管!”
“那就当今儿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皇后和懿君也没看见任何人。”我很从容,转眼瞥了眼年羹尧。
他知趣的打了个千:“那卑职告退!”临走那道目光,若明若暗的投向了我,我一闪避过。
待他走后,我目视着那拉敏:“皇后有何贵干?居然屈驾来找懿君?”
“想来你也清楚下个月的帝后大典,那是皇上登基后所办的最隆重的一次典礼。”
“无非是来替皇上当说客的?我说过,他的事与我无干,我不会去参加的。”
“想当年你还不是哭着喊着要嫁他?怎么,这么快就变心了?”那拉敏露出可笑的神情,她是再希望不过了。“是因为年羹尧?你别天真了,皇上本宫太了解了,他要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的了,即便是你。”
我早就发现了。
我没有感情的望着天:“以后他的事我不会再管了,我是死是活,也不用他来关心。”
“你是皇上的女人,永远都是。”此刻的那拉敏锋利的语气刺激着我,她是故意还是下意识?“皇上没有了你我,他还是皇上,可你我没有了皇上,便什么都不是。”
“那皇后这一生未免也活的太狭隘了吧!”我一点都不后悔说出这句话。
她惊讶的望着我,我也诧异于自己的平静。诚然,我的留恋,于他,于此地,已然油尽灯枯。
十月,帝后大典
太和殿早在一个月前便已粉饰一新。祭坛、祭太庙、祭天地,当皇上的总要对付这些繁文缛节,却又多体现了其至高的权柄和威信。然而对于我来说呢?参加大典的衣裳、头冠放在离我不远的梳妆台上,我空落落的坐在软塌上,视线是平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