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没准备好?”一身龙袍的胤禛此刻显得格外威压。
我的眼神很直,直到几乎能够穿透他的视线,我说:“我不会去的。”
“你真的要逼朕吗?“他的喉咙口仿佛积蓄着某些可怖的小火星:“年羹尧,老八,十四弟,还有各些阿哥党,现在连你都不把朕放在眼里了。他们想要朕出丑,朕也决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原形毕露了?”我面不改色微微抬了抬嘴角,敢对大清的雍正皇帝用这种态度恐怕全大清朝也就只我一人了。
他的目光如炬,精健的光芒像无数把锋利的刀:“你给我听着,马上穿好衣裳去参加典礼。否则,朕不知会在情急之下对你和你们年家做出什么来……”
我连等待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唰”的从发髻上拔下一只钗:“如果你要的只是一个死人的话,我会接受。”
“你……”我分明从他的眼里看的到愤怒与慨讶。
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而今的心,不知道是应该称作为坚强还是坚硬。
他突然冷笑几声,那笑声好冷,冷的让人心碎。若是我明白那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听见他笑,不知会作何感想?他的笑甚少,以前就是,每一次在我面前的笑,都是最简单的不带任何城府的。而今再看,笑容中却多了些许绝望,伤感,而更多的则是作为一个帝王的龙威。我太渺小了。人和人之间的距离真的会因地位而拉长缩短吗?
“你知道朕不会让你死的。”他用低沉到音阶中最低的一个符号的声音说道。
“我知道。”我的心突然被很浓很浓的酸味击中:“所以,不要逼我。”
他的睫毛一直就很密,密到我几乎难以辨认藏在他眼睛里的东西。他向我走来,我却本能的避开目光,是我在逃避些什么?又或许是我潜意识里维护着彼此心中还仅存的那缕缕情愫吧!
当我再次拾起目光时,他已经走远了。鼻息间的檀香味也随着他的离开而渐行渐远。我呆呆的注视着未关上的房门,被风吹的吱呀吱呀……渐行渐远……
典礼开始了,空荡荡的承乾宫里回传着太和殿高亢的奏乐,一遍又一遍。光用听的,也能想象的出外头场面的宏大。
我屏退下所有人,一人走在花园里,园子里好幽静啊!也难怪,今日帝后大典,所有人都去参加了,包括奴才们也都被明令禁止喧哗、随意乱走。耳边还听的到响彻云霄的乐曲,是畅音阁的吧!好有气势!
一双皂靴在我前忙的土地上留连,我停滞下,眼前出现的却是允禵心疼的一双眼。
“你没去参加大典?”我惊讶道:“你抗旨?”
却不料,未等我抒发完自己的惊奇,他却一把把我拉到墙角。
他的面色有些黄,像如今最流行的小麦色:“跟我走。”
我呆若木鸡的望着他,这个曾经爱过我的男人。从没想过有一天对我说这句话的人是他,更没有想过会有一天能让他有机会说这句话。
“我要你跟我走听见没有?”他压低着声音却字字掷地有声。
的确,我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可我决不会让他带走我。筠惠把他托付给我了,尽管我没有把握能让他快乐,可最起码我一定要他安全。我坚决的掰开他的手:“你回去吧!”
“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现在全天下的人都清楚年羹尧已快失宠了,今日帝后大典雍正又不准你参加。明日,就明日,弹劾年羹尧的折子就会把你们年家给淹没……”他很暴怒,仿佛明天遭殃的那个人是他。
我的男人剥夺了他的一切,可他却总会在我最失落的时刻用他的人、心来震撼我。他是个性情之人,想笑就笑,想骂就骂,所以他才不适合当皇帝。可这并不是一切的根源,重要的是,他和我都被出卖了,被我最深爱的人出卖了。我狠下心:“我发生什么事都不用你管,那是我自己选的路,我会对自己负责。”
“你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吗?”他的手掌在紧缩,我分明看的到他手背上的青筋。
“来人哪!”我没有温度的叫道:“送十四爷回太和殿。”
“懿君你……”他的眼神好象陨落的流星,那些聚焦的光和热一旦接触不到同样温暖的空气,便会冷却凋零。而我,注定就是给他当头冰水的那个人,如果可以让他清醒的话,我宁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