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艰难的抬起头,觉得这几乎不是真的。他的面孔淡淡隐没。一切好像回到那一年,湖水潋滟着少年温润如玉的笑容。她喉间不由自主的发出轻微的“咕噜”声,她想说话,可是一个词都念不出来。只有那湿润的双唇慢慢的覆了上来。柔柔的触觉。就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被怜惜的爱抚过。他的吻缓解了心底的紧张惶惑,仿佛置身四月艳阳之下,不再觉得骤暖骤冷,而是那样融融的春意氤氲。
她忽然就决定放肆的就此醉了。迎着他,努力伸出胳膊,绕上他的颈子。
心念
“夫人!”
恪宁的身体被猛地一拉,她整个人向后倒去。仿佛像是从一个温暖的梦境里被人生生拖了出来一样。她瞬间惊醒过来,立刻意识到刚才自己犯了怎样的大错。
眼前是和她一样如梦中人一般的胤禩,他似是还没有完全清醒,脸上全都是惊慌莫测的神情。然而他正一丝不错的盯着恪宁身后另一个人。恪宁这才想起自己被人揽在怀里。她方回头一看,那个人一袭青衣,长身玉立。一双眸子映着地上的积雪泛起的银光,晶莹璀璨,光艳夺目。他正用剑尖挑着那个散发浓烈味道的荷包。红润丰满的嘴唇边上还挂着一丝鄙夷的笑意。无论胤禩还是恪宁,在看清他面目那一刻,都被那俊朗风姿震住了。他简直比绝代佳人更出尘脱俗。已不似凡间人。
“锦心!”恪宁狐疑的问了一声,那边胤禩却急了。
“你是什么人?”他声音有点沙哑,想过来拉恪宁。锦心剑锋一挑,那荷包瞬间碎裂,随风而散。手腕一番转,剑尖直指胤禩。
“不要,锦心!他是……”恪宁上次承德一别,就已经知道锦心的身手。慌忙阻住他。
“他到底是谁?”胤禩也有点忌惮锦心手中剑,他方才从自己身上挑走那荷包,又拉开恪宁,身手之快,他根本就没看清楚。加上刚才一时动情,又是羞愧,又是疑虑,心焦气躁几欲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
“你还不走?你兄长正往这里急匆匆的赶呢!难道你要让他看见你在这里轻薄嫂嫂吗?”
胤禩一愣,想不到这个人,已然知晓自己身份。如此情态,他只好转而看恪宁。
“你快走吧。我与他相识,没有妨碍的。今天的事情也绝不会再有人知道。你再不走,我们不好收场了!”恪宁知道他担心,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和他说话。
胤禩此一时心里生出千言万语,可是碍着有外人在场,又怕胤禛一时真的会来瞧见这一幕。可那柔肠百般,万转千回,竟然眼睁睁无法倾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张了张口,再一看恪宁已然平静下来。自己再有什么话,也是说不得了。他踌躇了一下,终还是转身。
“您回去,可要好好查查您府中人,你是被这荷包算计了!”锦心对着他背影忽然加上一句。胤禩顿住脚步,又回头看了他俩一眼道:“好,我再不会犯这种错误!”
雪地里,那个女子依靠着另一个如谪仙般的少年。那情景多少都有些不太真实。就像那一刻的意乱情迷。他竟不知自己心底里会如此深深的迷恋着那危险而暧昧的感觉。像斋戒已久得人突然尝到了人世最甘美香醇的美酒。浅尝辄止,但此生再难忘怀。他突然有种错觉,住在自己心里的那个人,会就此随那风一般的男子而去。他不过是凡夫俗子,无法染指那样的美。
待他走远,锦心才小心的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恪宁看似镇定下来,其实心里也如胤禩被自己刚才大胆放肆的行为吓着了。
“刚才那个……是一种□。”锦心小心翼翼的说。恪宁愣了愣神儿,才想起还有他在身边,回头看他,发现他说了那句话,面颊还不禁有点潮红。到底还是孩子,或者刚才看见那样一幕,也觉得很不妥吧,恪宁自己也尴尬起来。
“主子!”阿奇这一次却晚了,看似不太清楚刚才的状况。只好奇锦心在这里,胤禩却不见了。
“你怎么在这儿?”阿奇警惕的问。虽然还是忍不住看他的面容。
“阿奇姑姑以后要多警醒些。不然我来了,你都不知道!”锦心粲然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让人忍不住仔细回味。
“只要你别这么平地冒出来,我们主子就没什么好担心的!”阿奇愤愤的回了一句。过来搀扶恪宁。哪料恪宁还是定定站在那儿,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