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听了先是被吓得猛地闭紧了嘴巴,不安地向旁边的窗口飞速瞟了一眼,可立刻反应过来璇玑这是在讽刺他,顿时气得把筷子扔到了地上,呵斥她道:“大胆奴才!竟然敢冲撞本太子,掌嘴!”
璇玑轻笑,说道:“二阿哥,恕奴婢难以从命。这其一,皇上严禁对宫婢施加掌嘴的刑罚。这其二呢,您现在不是太子爷了,而是被削了一切官爵的在押囚徒。而奴婢是乾清宫皇上身边的近身侍女,拿等同于七品官员的俸禄,更何况奴婢唯一的主子是皇上,恕难把别人的话也当成主子的话来听。”
胤礽听了,气得脸一阵红一阵青的,却也无语相驳。璇玑看胤礽被自己气成这样,觉得总算出了口恶气。可她忽然想起来,将来他是会被暂时复立的,这样戏弄他,到时候会不会惹得他记仇反扑?她的目光落到了太子蓬乱的头发上。一转念,她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个小梳子,换成温和的口吻对胤礽说:“不过,虽然如今二阿哥已经不是太子了,但作为已往的太子,仍是要保住自己的颜面的,也算是为皇上保住皇家的体面。二阿哥,要不要奴婢为您梳理一下?”
胤礽显然被璇玑态度突然的变化给弄懵了,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璇玑走到胤礽身后,跪在床板上,开始给他梳理发辫。她先把那些稻草挑干净,再把胤礽的发辫散开,细心地梳理干净、通顺。此时的胤礽异常地温顺,一声不吭,任璇玑在他身后忙活着。
过了不久,就在璇玑刚绑好胤礽发辫的末梢时,他又开口了,语气却是及其呜咽的。他说:“方才劳姑娘带给我皇阿玛的话,还是请姑娘一定帮我带到。往日有对不住姑娘的地方,还请见谅。若这次我能够摆脱罪人之身,日后定会重谢姑娘!”
璇玑笑了一下,转到胤礽面前蹲下,看向他的双眼,问道:“那,二阿哥请先回答奴婢两个问题,不知可好?”
“你问!”
“御帐上那道用匕首划开的口子,可是您所为?”
胤礽听她提到那个裂缝,大吃了一惊。可他立刻下了决心般地答道:“是,正是我所为,但是……”
璇玑对他摆了摆手打断他,立刻又问:“您在御帐上划那口子做什么?”
“我……自上次因十八弟的事情惹皇阿玛生气后,我就觉得皇阿玛对我的态度和已往大不相同了,觉得要坏事,所以只得,只得偷偷跑去打探……这事儿十三弟可以为我作证!除了看看皇阿玛的反应外,我没有做过任何其他的事情!”
“那,二阿哥请回答我,这月初四的那个夜里,您又去皇上的御营旁‘打探’了么?”
胤礽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那日我去找大阿哥,想告诉他御营的防备有问题。因为我几次去打探的时候,都发现在守卫上有些死角,有可能被不轨之人钻空子。可你知道他向来是与我不和的,所以我们两个就发生了争执。我郁闷,想找人说道说道,可那日偏偏十三弟跟蒙古王公打猎去了,那些大臣们又特别的忙。我一生气,就寻思着反正这防卫的事儿,都是他管着的,出了问题也找不到我头上,所以就一个人在帐中喝闷酒。喝多了,就一觉睡到了晚上。我那时肯定是被鬼迷住了,总幸灾乐祸地觉得晚上会有大事儿发生,可又不放心我皇阿玛的安危,所以就去御帐附近溜达了一圈,还查了查那些守卫们的岗。看到一切正常,我就回了自己的营帐。可刚熄灯不久,就听到外面跟炸了营似的乱成一团。我第一反应就是果真出事了!本想立刻赶过去,可突然想到自己刚从那边回来,这样抢先冲过去反倒会被怀疑意图不轨,所以迟迟没有点灯,过了一阵子才点了灯,去了御营外面跟那些兄弟和大臣们一块儿候着,才知道有人潜入我皇阿玛的御营……”
“二阿哥,您敢对您刚才所说的话发毒誓么?”璇玑不能完全信任他,所以故意激他。
“有何不敢?若是我刚才所说之语有半句假话,就让老天爷用雷劈了我!”
璇玑摇了摇头,说道:“可皇上说,那夜在黑暗中,听到有人呼您的名号。”
胤礽一愣,接着,他突然激愤地高呼了出来:“是的!肯定是有人设计陷害我!”他猛地抓住璇玑的肩膀,对她说道:“璇玑,你一定要把我的话一五一十地转告给我皇阿玛,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人陷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