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冬涛淡淡一笑,眼底迸射出两道锐芒,“不是来寻衅,就是来赔罪,你觉得是哪样?”
迎上他那澄定而强悍的黑眸,杜书渊顿了顿。
虽说厉青书的舅父是兵部尚书张清文,但决计没胆大到来此寻衅。依她看,厉青书肯定是知道了楼冬涛的身份,特地来赔罪认错的。
楼冬涛捏了一下她的鼻尖,语带威胁,眼底却有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给我乖乖回院子去,不准乱跑。”
她娇瞋着他,“知道了。”
楼冬涛点点头,这才放心的走了。
可他一走,她觑着四下无人,立即转身钻过月洞门,一溜烟地跑往后门,然后出了行馆。
阳奉阴违,她可是懂的。
楼冬涛走进大厅,昨日态度嚣张跋扈的厉青书已候在那儿。见他到了,立刻站起,涎着讨好奉承的笑脸。
“将军大人……”
楼冬涛轻颔首,没有说话。见厉青书带了昨日的两名保镖,一旁还搁着赔罪的各式大礼,他便知道厉青书所为何来。
“昨日小人有眼无珠,不识将军大人的身份,多有冒犯。”厉青书态度卑微地说:“这些是小人向将军赔罪的礼物,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昨日楼冬涛带着杜书渊走后,厉青书立刻向掌柜打听他及杜书渊的身份。一打听后,他吓得差点掉了下巴。
他此行的目的便是要成为舅父的耳目,好好打理并掌控北疆的军需买卖。本想着楼冬涛就要返京,出云山城的一切都将在他的掌握之中,没想到却在这书骨眼上惹上了楼冬涛……
为免节外生枝,他赶紧的上门赔罪。
“小人昨儿多喝了几杯,酒后失态,手下又冒犯了将军的未婚妻,实在是……”厉青书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总之小人在这跟将军大人赔罪,希望将军大人有大量,能原谅小人一次。”
楼冬涛神情冷漠,目光凌厉,“言重了。”
他的冷峻让厉青书心头一颤;明白楼冬涛绝不是他三言两语、送几份大礼就能摆平的对象。
“厉公子的道歉,楼某收下了,至于礼物……”楼冬涛语气冷淡地说:“你带回去吧!”
“这……”
厉青书还想再说,楼冬涛却已对着管家老匡说:“老匡,送客。”
厉青书未料到楼冬涛会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下逐客令。虽说楼冬涛是骠骑将军,但他舅父可是兵部尚书,而非寻常的七品小官,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就这么不给面子?厉青书有点恼火,可敢怒不敢言。
他作了个揖,恭谨客气地说:“既然如此,小人就不打扰将军了,告辞。”
“不送。”楼冬涛说着,瞥了老匡一眼。
老匡点头,领着厉青书及两名保镖出去了。
厉青书离去后,楼冬涛立即出门前往沐春楼。沐春楼的老板娘春姨是出云山城的包打听,这城里多了什么人、少了什么人,都逃不过她的耳目。
不知怎地,他总觉得厉青书到出云山城来,是有什么特别,甚至是见不得光的目的。
“厉公子呀……”春姨一听到厉青书的名字,便笑了笑,“他出手可真是阔绰呢!”
“你对他的了解有多少?”他问。
“他是半个月前来的,这些日子到处吃喝玩乐,出手大方。”她就自己所知的一切据实以告,“我知道他是皇商,也是全盛隆商行的大股东。”
闻言,楼冬涛一怔。“你说全盛隆?”
“是呀。”她语气肯定地说:“全盛隆商行虽是雷家所有,但厉家却持有大半股份,这事可是雷家二少亲口跟我说的,假不了。”
楼冬涛听着,沉默不语,惹有所思。
全盛隆是北疆最大商行,专做铁器、布疋及药材的买卖,过往也承接过不少兵部及工部的订单。
据他所知,全盛隆最近刚接下兵部的军需订单,若厉家拥有全盛隆大半的股份,那就表示兵部尚书张清文有图利自家人之嫌。
张清文身为兵部尚书,掌握着军需采购及委办大权,怎会不知避嫌的重要性?看来,这其中有点蹊跷。
“我们今天谈的事,不能对任何人提起。”他提醒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