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很难做诶!”裴持希听了,一脸诧异。
“我当然知道很难做,不然找你上天下地无所不行的裴大神医做什么!怎么样,快告诉我能做几颗?”谷粼两眼发光的看着自家师弟,仿佛捡到宝一般。
闻言,裴持希脸色放缓,拿起一颗郁蠡丹,嗅了嗅,又用银针挖出一点浅尝了一下,皱眉转头,看着谷粼,言道:“啧,真不愧是蠡园圣品,你哪来的这好东西?”
“萧骐此前给的。我说你问东问西的,到底能不能做,给个准话啊!”终于,谷粼也一脸不耐。
“我猜也是他给的。你竟一颗都没吃?!莫怪会这么问我。”说着,裴持希又拿了银针弄了一点,拿给谷粼尝。
谷粼含下,柳眉一垂,颓然地坐到椅子上。
“知道厉害了吧。医理中的十八反,半蒌贝蔹芨攻乌,藻戟遂芫俱战草,诸参辛芍叛藜芦,全给打破了。能制出这郁蠡丹之人,必是神人,深知这以毒拔毒,以毒解毒之理!”
裴持希摇摇头,执笔拿纸,起笔而书,写下药方。
“解毒圣品的蠡园凤铃花,还要配有雨水那日的铁石斛,清明那日的龙骨粉,小暑那日的海金沙,寒露那日的百年参,小雪那日的蝉衣末,大寒那日的熊胆珠,霜降那日的冰峰霜水。啧啧啧,熬制方法倒是不难,不过就是这药方,说毒不毒,说善嘛穷人家几辈子都换不来一钱此药材。我看,普天下也就蠡园那地儿有能人有财力制得出这圣品郁蠡丹。”
“那是!天下最有钱的莫过于天家,而我们蠡园不仅代代出英雄,更是母仪天下的凤族应氏的娘家。有历代皇帝和武林盟主罩着,蠡园想不富都很难!”镖儿闻言,在一旁笑得很得意。
“是啊是啊,你们蠡园最好……那你还蹲在这里作甚,回蠡园去当你的应六小姐享福啊!”裴持希一向经不起激,最近那坏脾气在镖儿面前更是发作得越发明显。
“你……”镖儿见谷粼坐在一旁,脸儿不禁气恼地一红,摔下石磨,“本六小姐这次是来帮我家少主的,等战事一结束自然会回去享福。不用你赶,我也跑得远远儿的!”
裴持希僵硬的放下笔,缓缓地站起来,眼神略带了些闪烁,嘴巴却依旧很硬,“话可是你说的!朋友一场,大家好聚好散!到时候可像上回那样缠着我大哥,四处跟人说我赶你走!”
“我何时……”
“你们两个是三岁孩童么,天天这么吵不嫌烦么!”镖儿起身正要还嘴,谷粼赶忙横到二人中间做和事老,“上吊眼,这件事是正事,事关皇朝上万百姓的性命。你可真得给我个准话!”
闻言,裴持希火气消了一半,心中一阵忏愧,遂颓然地坐到椅上,轻声言道:
“这丸药那么金贵便是在于那些金贵的药材,不管是药引还是药剂,都是千金难求。虽说铁石斛成材于春,但就算到了雨水这日,谁又能采得到这珍贵难寻的一株!再说这常物蝉衣末,它却是成材于秋,小雪之日又有谁能找得出一个来!还有海金沙那些难寻的药材,莫说这破军营了,就算是皇宫大内,一时半会儿也决计找不全,更不用说制成一颗郁蠡丹了!”
“如果是蠡园给药材呢?”温雅话音自帐外传入,萧骐穿着一身银紫的盔甲掀起帐帘,微笑地进了帐,“裴军医,若是郁蠡丹所需的七种药材全由蠡园供给,你能制出几丸?”
裴持希看着一脸温笑的萧骐,心中一顿,是了,郁蠡丹乃蠡园百年圣品,蠡园人为了制药必是年年皆有所准备,哪儿都不必哪里的药材库全。
“敢问齐王,这七味药材里最难寻的大寒熊胆珠,蠡园有几颗?”
“大寒的熊胆珠嘛……嗯……本王估摸着,约剩下六颗。”
裴持希听闻,眉尔一扬,心想着天下最富也绝不过蠡园,又低眉看着药单,静静思量去。
镖儿趁机向一旁的谷粼问道:“谷军医,为何这大寒的熊胆珠是最难寻的?”
“能取到完美的熊胆珠的熊一般是北国深山的大棕熊,而但凡熊到了严冬都要冬眠,若是被吵醒了就会变得比寻常时更加凶残,这种大棕熊更是凶残百倍。遭遇此熊者,能逃出生天已是不易,遑论取熊胆。再加上遇熊之日必须是大寒,也只有那大寒那日又处于北国深山的冰天雪地里才让熊胆冰而不化,就地打磨成珠带回。这一耽搁,遭遇恶兽的危险,又添一分。”谷粼慢慢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