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他这辈子觉得自己活得最失败的一天。
冲去了一身的躁烦,草草吃过外送食物,余韶恩无心于任何事,一心挂念着今日未处理的公事,以及某个良心已被钱淹没的白目女人。
然而,男人的面子终归还是得保住,他已撂话不进公司,今日势必不能出现在二十九楼。
他只好看书、健身,滑手机收发信件消磨时光,就这么耗到傍晚。
叮咚。
正当他准备外出用餐时,门铃恰好响起,他微微皱眉,困惑着这种时间会是谁来造访。
他走至玄关,开启视讯系统,几秒的显影时间后,荧幕视窗映出一张忐忑难安的清秀小脸。
先是震惊,随后是一阵狂喜满溢胸口,短短几秒钟,余韶恩几乎尝尽了这辈子不可能再有的窝囊心情。
曾几何时,他竟然成了苦等女人主动的无用男人?
一抹自嘲的苦笑在俊俏的脸庞划开,余韶恩只手扶着墙面,一手扶额,总算明白何谓深受折磨的活地狱。
偏偏这个地狱是他自愿跳下,怨不得任何人。
长指飞快按下一连串密码,解除了精密的防盗系统,余韶恩敛起上扬的嘴角,面无表情的开启大门。
一见门扇敞开,舒禾挺直了腰背,那双无辜的水眸异常晶亮,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尽管眸内仍难掩一丝紧张,贝齿也不住的咬紧下唇。
“是辛特助要你来的?”余韶恩的声嗓寒得冻人。
“不是。”她猛地摇动螓首,极其认真的否认,就怕他误会。
“那你来做什么?探病?慰问?”他嗤笑一声。“那大可不必。我没生病。”
“我不是来探病的。”小脑袋瓜再次猛烈的摇动。
“那你究竟来做什么?”shit!总不会又是来拒绝他吧?那他一定会抓狂给她看。
余韶恩眯起那双深幽利眸,揣度起舒禾此行来意。
只见她晶灿的眸光略染羞惭,不自在的对他笑了笑,摆在身后的双手缓缓往前一伸,手里拎了两打啤酒,还有一只包装在铝箔袋里,冒着腾腾热气的瓮仔鸡。
“我不是还欠你一只烤鸡吗?所以就送过来了。”她尴尬一笑。
第二十一章
余韶恩闻言,无喜反怒。
那张烤鸡券是他手中握有的最后筹码,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易使用,怎能就这样让她浪费!
她以为只要快点还清亏欠他的,从此便能各走各路,再无纠扯?
思及此,他恼怒的斥道:“我有说要使用烤鸡券了吗?我现在不想吃,也没打算向你讨,你拿回去,我不要。”
又惹火他了?舒禾见他满面怒容,不禁苦恼的蹙起秀眉。
她连忙嘿嘿直笑,顺溜的改口,“小余,其实烤鸡只是一个借口,我主要是来找你喝酒的……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你说如何?”
余韶恩瞪着她长达一分钟之久,久到舒禾心生恐慌,好不容易灌满的勇气又一点一滴的泄尽。
当她兴起拔腿逃跑的念头时,门内的高大身躯往后退一步,总算释出放行的邀请,前一秒刚萌生的逃跑计划才宣告胎死腹中。
这道门是划分一切的那条线。
一旦踏入门内,就没有再回头的可能。
舒禾眸光微微流动,端详了门框一遍,贝齿咬紧了粉嫩的唇瓣,然后提足往前——
余韶恩双臂盘上胸膛,一副明摆着等看戏的姿态,冷眼看着舒禾步入客厅,在沙发上落坐,自动将啤酒摆上桌。
“小余,你家有没有下酒菜?”她改了称谓,不再喊他总经理。
“你不会是真的想来我家喝酒吧?”他语调甚是嘲弄的模仿她。
“当然是真的呀。”她灿笑,水眸微眯。
这个舒白目究竟想搞什么鬼?余韶恩捺下急躁,抱持着等她给出答案的心态,叫来了一堆外送食物充当下酒菜。
“小余,你别忙了,快来坐呀。”舒禾已经弃守沙发,直接盘腿席地而坐,一副当这里是自家的率性大方。
余韶恩握着两只玻璃马克杯,一脸古怪的凝瞅着她,来到她身旁跟着屈膝而坐,见她开心的张开双手接过杯子,忍不住又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找你一起喝酒啊。”她帮两只杯子都倒满了啤酒,伸长了纤臂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