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章点头时已迈步走了进去。原本尚且喧嚣的众位,只他进入时都静了下来,皆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傅章。这数双眼中,有敬仰亦有畏惧,更多的是嘲讽不屑。就见傅章目不左右,慢步走至自己的位置,上宾国一座,常轩等人皆坐于其后。
“傅将军,敬仰多时。”右旁一位墨衣老人待傅章等人坐定后,跪坐转身,对着他便是一揖。
“恕在下愚钝,您是……”傅章微还礼,问道。这应是通昭国之位,可并未曾见过这位。
“老夫为官不久,傅将军自然是不认得老夫的。”他整理过衣袖,端正身姿以表尊意:“我却记得将军。三年前通昭惹了天怒,颗粒无收,饿殍遍野。是将军下令,以国库之银购了赭国多余粮麦,折抵与我国。才使得我们举国渡过了那天灾之年。”既不是附加条件的赠予,又不是恶意以此抬价的筹码。
“荒旱之年,哪有国分。”傅章拱手:“倒是夫子您,竟不轻视我违背君道纲常,与我攀谈。”
“我不是迂腐之人,君道纲常,不过是外人强加于身,将军切不必在意。”老者突然噤了声,示意傅章也回身坐好。
“国师列席。”
随着高公公一声,齐昔从殿外缓缓步入,苍老容颜多年不变,未得年轻,亦不愈老。稳步间微微笑着向左右看去。
“国师无虞。”一干人众皆在其座位行跪拜大礼,只有傅章及身后三人仍旧淡然而坐。每年中,只要是傅章亲来,总不会行礼,众人都不再以为然。
齐昔径直走到他面前:“傅将军。”随后又看向常轩:“此人可是傅将军又一得力副将?以前,可从未见过。”
“小小将士,怎能劳烦国师记挂。”傅章答道,脸上虽无冰霜之色,却也不见分毫尊敬之意。
“……”齐昔微然笑,也不言语,转身走到上位。
待众客皆至,齐昔起身对着众人:“诸位,今日我泽国君主将携司妃娘娘,共与在座欢庆此时。”
底下人闻过,须臾间交头接耳之声不绝。
“司妃娘娘可是七年前进了泽国的那位?听闻是一位赭国女子。”
“对,就是这位娘娘。谁也未曾见过,怎的今日竟来了。”
“听说是位清秀的娘娘。”
傅章却是手中转动着酒杯不言一声,只是这力道愈来愈重,直待常轩在身后轻咳一句,才慢慢停了下来。右城心中担忧,看向右安,右安却只是与他轻摇头。
“傅将军,”常轩低语,“你有三日可见,今天才是第一日。”
“皇上驾到,司妃娘娘临启。”
钟佴一身丹红长裳,烫金立领,秀发高束于脑后大绾,头顶青鸟之冠,眉心点花,凝脂玉肌,唇扑淡粉,腮无红胭。移步而款款,跟于尚未及笈的皇帝身后,直向尽头走去,中途亦未盼顾左右。
傅章目色微有痴了,却抵不住心中相思意,嘴角抿下又舒缓。
“佴姐姐,我说吧,可热闹了。”成秩尧笑着低声对钟佴说道。
钟佴轻摇头,只道:“临走的时候我是怎么与陛下说的,不能叫我佴姐姐,要叫我……”
“司妃,我知道。”他眨眨眼笑道。也不知道佴姐姐怎么了,往年从不参与这类盛事,今年就说要跟来,可把他高兴坏了。
钟佴无奈的看着尚且年幼的小尧,眼神却无意的瞟向下方,傅章,你还是来了。
不过做个逗留,钟佴却看向常轩,眉头稍微褶皱又即刻舒展。常轩抬头对她望去,明明是如此普通的女子,当初究竟如何震退魔物?即便她怀藏神器,可神器并非凡子肉体能驾驭,更莫说取得神器要破了这上仙都半分碰不得的封印。
宫外
“大人,真不进去么。”绾铃在一旁直直问道。
“这不是我一时能破开的,还会有麻烦。看来乾元长老在这宫中数年,也不能奈何那女子半分。”琅馗淡淡道,看着远处:“走。”
“可是。”她急切的看着琅馗:“此事相长使一定会怪罪下来,长老看重相长使,到时候大人肯定会受罚。”相长使的命令,除长老外,从未有人敢不听过。
“我做事还容不得他来指手划脚。”琅馗暗自打量着隐藏的魔界中人。既然是监视自己的,那便让他们跟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