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保那个醉汉,嘴里可有什么正经话。”
“正是呢,那媳妇嘴里念叨着什么桂花糕,又赶着一个劲儿的问胡保,那天骂的是谁?”
“那胡保怎么说?”珠儿登时变了脸,问她。
“还能怎么说,左不过都是些醉话,什么谁家的媳妇跟哪家的汉子,连管事的都派遣上了。那媳妇横是怕他说到自己头上,头也没抬的走了。”
美人听着这些话,心里暗暗地吃了一惊。
是她——刘氏。没错。
最开始传出谣言的是她,教唆胡保的是她,收买太医的自然也是她。
现如今,老祖宗的规矩,府里人的闲话,她都不怕,怕只怕,她的身世会连累到他——大爷。
(未完待续)
☆、二、刘氏的心事
后院传事的云板叩了四下,刘氏从噩梦中惊醒。四下,是报丧。汗水浸湿了她的小衣,汗珠顺着她的额头,滴落下来。
小丫头上来端了碗茶,她轻轻泯一口,看着浮在茶碗里的香嫩芽子,久久,才回过神来。
忽有管事媳妇慌慌张张跑来,“奶奶,不好了,后院二奶奶在湖里溺死了。奶奶……”正说着,见伺候的丫头们都在屋里,方支支吾吾的说,“奶奶,二奶奶……没了。”
她心中一惊,手一滑,摔了茶碗。“哎哟”一声歪倒在床上,叫了声“心口,疼。疼。”
屋里的媳妇丫头们服侍刘氏重新躺下,着一个伶俐的小丫头报给管事的去请太医。又有小丫头揉着胸口,略觉得好了些。
刘氏心下明白,自己虽不是凶手,但这事她却脱不了干系。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双手终会沾染鲜血。说不清是恐惧还是愧疚,她躺在床上,闭了眼。心中若刀搅一样的疼,胃里的浊气不停地翻腾着。她的思绪终是不能停……
那一年,他们定了亲。她的家世不俗,所以自小便学着管家理事,预备着将来做夫人,能够得心应手。
她一早就知道,他的风流倜傥。秦府的大少爷秦瑛英俊潇洒,一表人材。多少秀外慧中的名门闺秀都想结成这门亲。
便就是她,一个不起眼的大家闺秀。她容长脸,不很白,细眉长眼。论起长相,她自己也知道,实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乍一看,顶多也就是和气而已。刘氏心里也明白,秦府最念故情,选了她,也是看在他们两家的故旧之情的份上。因她父亲在任上,所以早早定了亲,却迟迟没有过门。
那些年,刘氏的心里是煎熬的,可她一个姑娘家,绝不能开口询问。这一拖几年,刘氏本不白皙的脸庞越发的暗淡了下去。
那年他们刘府里和秦府那边交好的管家媳妇私底下说,秦府大爷怕是要退亲。
她到底是不信的,可听了心里不免一惊。也止不住的难堪。
闲话最终传到了她父亲那里。当即给秦府去了信,两家互通了消息,退亲自然是没有的,只因拖的确实久了,亲事终究定在了隔年三月初十。
不管怎样,她心里是欣喜的,反正,她将是他的嫡妻。她早已打定主意,她绝不会约束他,将来也绝不会干涉他纳妾,她要让他知道,她爱他,爱到能包容他的一切。她以为只要她对他加倍的好,终会让他重视自己,或者爱上自己,可偏偏……
可偏偏来了个苏美人。
这件事也是刘氏过府后才知道的。
跟刘氏陪嫁过来秦府的大丫头秀菊后来配给了秦府的小厮春来。
春来是合家都在秦府当差的,春来的爹娘更是老太太那里当差的。算是府里的老人,自然也就知晓的多。
原来,当年退亲的事是真的。秦府里只略有头脸的媳妇知道。因娶苏美人过府时,二爷年纪尚小,为求礼数周到,大爷帮着料理,一来二去,大爷与苏美人便熟识了。
谁知就在苏美人过门的前几天,大爷竟跪在老祖宗榻前,苦苦哀求,表明愿娶苏美人的人是自己。求老祖宗成全。
老祖宗也心知二爷年岁差的太多,他二人年龄相当,似乎也更合适,只是大爷已经定了亲,若是中途退亲,实在不是秦府所为。那晚,老太太的佛堂里,就只大爷和老祖宗两人,说了整晚,转天大爷便不再提什么了。
谁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
反正,后来苏美人进府嫁了二爷。
大爷不久也迎娶了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