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鼓动的兵戈随之而上,在陨中的千军万马似乎地狱鬼兵,空气中甜丝丝血液的气味令人阵阵作呕。声音忽然戛然而止,湄姬将陨仍在一旁撇撇嘴:“无趣啊无趣。乾坤之神啊,乾坤之神,您不开恩,湄姬便要没命了!”
寂静的夜空仍旧干燥,连风声都无一丝。
商王手中的剑已经横在了她的颈上,角落的姬发挡住身旁的闳夭,额头的汗却不能止住。
商王低首垂看这位充满诱惑力的美人,她很美,甚至令他感兴趣,可惜她来的不是时候。
箭矢似乎无法下力,那臻首美人忽然轻轻抬头,天真无邪的伸出红色舌尖儿,在那剑尖上逡巡着。她似乎对危险自然而然的忽略着,刻意而诱惑的微红眼角向上勾起:“王上您,何必心急呢…您看门外——”
仿若为了回应她的答复,门外登时狂风大作,暴雨像是为了洗刷多日的干旱,雨水顷刻间淅沥而至。
“雨、是雨!”
“神灵宽恕吾辈了!”
臣子们几乎以狼狈的姿态奔跑到殿外,他们大口大口的张开,感受着天神的怜悯。
“很蠢吧,妾也这样觉得呢。”
帝辛望着那张始终笑意盈盈的面容,忽然间将她抱在怀中,那灼热的火焰似乎也未能灼伤这朵美艳的桃花。
姬发望着那怀中的美人,身子已经不支的倒在一边。
成功了。
他的眼睛盯着湄姬带笑的面容,却发现对方似乎投注来一个笑意。
一个冰冷的、带着些兴味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夭寿,昨天竟然没能发的了,结果强迫症的我不能保证日更,简直耻辱啊
第6章 憯憯蛇心
殷人最爱三事:一为酒、二为玉、三为祭。周邦的童谣中孩童皆知:彼夫彼夫、不可无酒。湄姬在台榭榤埘中闲逛,夏日将到,弥漫的酒曲味浓郁的钻进鼻尖,她厌恶的皱皱眉。即便过分美丽的人,在酒神面前皆要现出原形。
不过商王嘛…
她想到哪个男人眼中的一抹银色,那真是个天生的王者,他便连大口饮酒时也若猛虎戏耍。他看着有几分阴郁,大多数的时候却是个气势威猛的霸王,就连调戏至高神的事情也做得出来。可是,天生的王者便会获得永恒的运数吗?
湄姬看着河曲中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仿若这才是剥离一切的、她真实的灵魂。
那弯弯曲曲的河影中忽然出现一张带笑的面容,仿若三月春风、毫无威胁力的漫不经心。
湄姬嘴角漏出一丝笑意,似对着河曲幽幽自言:“好尴尬的身份呢,妇韵视若仇敌,不晓得哪里来的野女子。贞人、卜人、瞽蒙,个个皆冷漠相对。”
姬发躬身向上看这张美丽面色,说时忧愁之语,面容却仍旧一副天真笑意呢:“在你身上赌,是一件值得的事情。”
湄姬细细轻笑,似嗔怒一般的指尖划过他的白皙脖颈:“君子好狠心,若雨不来,妾便要殒命呢。”她的手指纤细,在那白皙颈上细细摩挲,仿若在考虑哪里下刀。
“吾这刺入血管,可要没命呀。”那双眼仿若又是露出了本来面目,带着些隐隐红艳的眼角,眼尾是锋利细长的刀。
姬发暗自苦笑,他便晓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平白无故的大雨中忽然出现一位尤物,这本是一件神奇异事,即便说是算计也可以。然他惊奇的是,若真是面前的尤物精心刻画,她却能漫不经心的算计不差毫厘。
先是大雨阻隔前往有苏之路,而后是幸运得到了雨神垂青。
他嘿然做笑:“阿女到底是何许人。”
湄姬忽而气势渐收,调皮的吐出舌头:“不——告诉你。”
她的眼角一转,轻烟似的便消失不见。散宜生从树后的阴影处缓缓走出,微微躬身附耳:“二公子,帝辛甚宠其人,何不借机求她相助?”
姬发“嗯”了一声,随手拨下一根草梗在牙齿间嚼摩,眼睛半垂着看那水中的游鱼。啧,殷商果然富有呢。
“若你知道一个人是傻子尚能控制她,若她是魔鬼,你还敢同她交易吗?”
散宜生上挑的狐狸眼儿有几分疑虑:“您这是…”
姬发回首哈哈拍着他的肩膀一笑:“吾辈以为利用了别人,殊不知也成为人家手中的工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