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紫纶眸光一转,望向回来覆命的任靖。
任靖颔首,道:“属下一路尾随王妃的马车来此,马车停下不久,便见茉香下了马车,进了安阳王府。”
“人到现在还没出来?”聂紫纶复又望向对街。
“怎么说,王妃身份特殊,安阳王府虽然放行,但进到里边是什么倩形,谁也说不准。”任靖道。
正说着,对街安阳王府的乌木大门开启,茉香缩着脑袋快步走出来,似乎生怕被谁撞见。
聂紫纶薄唇微挑,目光却寒了几分。“为什么没好好盯着她?”
任靖诧异,“王爷忘了,是您下令撤了盯住王妃的人。”
聂紫纶这才想起,自从韦宝珠回府之后,除了初时她为了陪嫁丫鬟来过他,此后再也没闹过什么事,就这么安分的待在晓月居,无声无息的,连个影子也看不见。
就连胡锦这个叛徒对她都激不起半点涟漪,镇日只是摆弄花草,读书写字,日子一久,几乎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于是,他便不再让人回报晓月居的一举一动,顺势也撤了晓月居的眼线。若不是今日这场巧遇,恐怕他早忘了韦宝珠人在王府的事。
对街那头,茉香上了马车后不久,马车便缓缓朝着这头驶来。
正文 第十二章
聂紫纶放下锦帘,双手交握,轻轻转动着左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见着这个小动作,任靖心中一沉,有些不安。
“原来,藏身在韦宝珠身后的人,便是安阳王。”聂紫纶垂掩的眸光,含着一抹笑意,看似温润,却甚是慑人。
“王爷,要不……属下把宋贤等人找来?”
“也好,让他今晚来见本王。”
说罢,窗外影晃绰绰,正是韦宝珠乘坐的马车经过。
聂紫纶挑起帘子,冷冷睨上一眼,适巧,纱帘被吹动,车里秀丽的人影不经意朝这方望来。
刹那间,两双目光在半空中交会。
聂紫纶笑了,白初虹怔住,她身旁的茉香刷白了脸,紧紧拽住她的袖子。
“王妃……”
车轮辗过青石板的麟鳞声,盖过了茉香惊惶的声嗓,短暂飞掀的纱帘,在擦身而过之后,重新覆上,掩去了那张临危不乱的娇颜。
聂紫纶笑了笑,竟觉有几分意思,道:“还以为她背后有什么高人指点,看来是我高估了她。”
“王爷,安阳王若是串通王妃……”
“韦宝珠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聂紫纶低嗤。
闻言,任靖不敢再多言。“回浚王府。”聂紫纶宽肩往后一靠,闭目假寐。
任靖有些挣扎的望着主子,几度想开口,嘴皮掀了掀,终究还是退出了马车。
恐怕所有人心中都与他一样,揣着同个问题,那便是,何以浚王始终不肯休了韦宝珠?
“王妃,可该怎么办才好?方才那是王爷的马车……”
这头,行驶中的老旧马车里,茉香白着张粉脸,两手紧拽着主子的袖角,嘴里嚷嚷不休。
白初虹低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些什么,好片刻没吭声,见状,茉香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口。
这几个月来,王妃终日待在晓月居,闲来无事便读书写字,偶尔找她一同下棋,要不便是莳花弄草,几乎过上岁月无争的日子。
她原先还有些不习惯,但日子一久,不免心生欣慰,当主子是真的想得通透了,不再执着于王爷。
怎料,前些日子王妃开始带上她出门参佛,还让她特别跟王府管事要了一辆不起眼的老旧马车,说什么这样出外才方便,不招摇,不外显。
到后来她方明白,主子说的不招摇、不外显是为了什么。
竟是为了方便她们上安阳王府不被发现!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几日主子便让她上安阳王府送过一次信,只是那次她被安阳王府的守卫拦下,怎样都不肯放行,没能将主子的亲笔手信送达。
思及此,茉香心头惴惴,紧瞅着不见一丝慌乱的白初虹。
“王妃,您明知道咱们浚王府与安阳王府是水火不容,您过去与安阳王府又没有任何交情,怎会让奴婢去送信呢?”
嗓音略顿,茉香咬咬唇,悄声道:“况且,还是让奴婢打着给已经病逝的安阳王妃送信的名义去,这……这不是太奇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