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虹微笑,“哪里奇怪?过去我与安阳王妃确实有过几面之缘。”
“但安阳王妃已经死了呀!”茉香心急地嚷道。
“那就给安阳王送信去。”白初虹无动于衷的说道。
茉香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惊愕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白初虹扬起浓黑的睫毛,岔开了话:“你上回被阻,这回再去送信,安阳王那边不就收了吗?”
“那是因为……您非要让茉香对安阳王府的管事说那些奇怪的话,那个管事听了,简直就像活见鬼似的,脸色发青,接过信的时候,两手还在发抖呢。”
那是当然。白初虹浅浅一笑。
她让茉香说了一些昔日她常叮嘱下人的话,何管事向来最忌讳阴阳之说,肯定会收下那封信,转交给安阳王。
谈话间,马车已在浚王府的侧门停住,白初虹抬手轻抚鬓角,又摸了摸发髻上的玛瑙花簪,姿仪端秀优美的下了马车。
茉香再一次看怔了眼。从田庄回来皇京之后,主子不仅谈吐有别于过往,就连举止仪态亦大器不少,整个人气韵丕变,宛若脱眙。
用过晚膳后,主院那边遣人过来传话,让白初虹前去正院书房,说是王爷候着,等她一同茶叙。
管事一走,茉香当下双腿发软,险些瘫坐下来。
“完了……完了,王爷今日肯定是看见我们了。”茉香使着哭腔说道。
“他肯定是看见了。”白初虹放下了杯盏,缓缓站起身。
“王妃,这下可该怎么办才好?”茉香被主子的冷静看得发懵。
“且去听听他怎么说。”
白初虹一派安之若素,带着茉香来到主院,让管事打灯领她步入书房。
绣着花鸟的灯罩里,烛光橘暖,照亮了墙上悬挂的一幅山水墨画,两旁九宫格沉香书柜上,摆放着东周朝独有的凝玉白瓷,那是出自皇室烧窑的宫瓷,权贵人家才有的古玩。
靠窗的长榻铺着一层雪白狐毛,沉香木莲花座茶几上,一只鎏金兽炉里燃着香屑,一壶大红袍与两碟水晶糕,半掩的窗外,挂着一轮浅月。
月色正好,坐在一旁沉香长案后的太师椅上,那个身穿一袭绦色绣麒麟图饰的男人,发如墨,肤似玉,五官绝丽,宛若刀凿。
盛传皇族聂氏之人,俱是承袭了东周开国皇后的绝世美貌,不论男女,个个容貌出挑,传闻果真不假。
望着站在书房中央,一身月牙白交襟束胸长裳的韦宝珠,聂紫纶的眸光沉了沉,搁在案上的一只手,底下压着一纸手信。
白初虹缓缓转过身,望向正在端详她的男人,先是微微扬笑,随后福了个身。
“妾身见过王爷。”
“坐。”聂紫纶瞬也不瞬地凝睇着。
白初虹颔首,来到临窗长榻,姿态端正的落了坐。
聂紫纶静静的看着她一会儿,方扬嗓:“可知道本王找你来是为了何事?”
“妾身不知。”白初虹自然装傻。
聂紫纶笑了笑,也不打算揭穿她,挪动压在手信上的那只大手,改拿起一旁的大红请柬。
“三日后,娄太尉要在府邸为他的夫人办祝寿宴,特别禀明要本王携上你,好让太尉夫人能与你叙旧。”
三日后……白初虹心下微怔。也太巧了,莫非他知情?
她盯着那张俊雅的笑?,却什么也端详不出来,只能勉为其难的牵动嘴角。
“你与太尉夫人昔日是闺中密友,她过生辰,你确实该到,难得她还惦记着你,你可得要好好准备一下。”
“妾身谨遵王爷提醒,必定会为三日后的寿宴好好准备。”
白初虹站起身,行了个便礼,顺势便一路低垂着眼,想退出书房。
“今日,可是去过了安阳王府?”
月白色的背影在门边停住,那纤细挺直的腰背,看上去似乎有几分僵硬。聂紫纶扬起玩味的笑,垂下眼,放下请柬,改执起方才压在手下的那纸手信。摺成对折的手信打开,里面是潜入安阳王府的探子,一字不漏重新誊写下来的内容。
初读内容时,他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要不,便是探子弄错了。
但经过任靖一番确认,这手信内容,确实与韦宝珠的贴身丫鬟转交到安阳王府管事手中的信,一模一样,一字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