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了。”白初虹转过身,朝着太师椅上,眸底映着冷月锋芒,凛冽慑人的男人,微微一笑。
“本王倒不知道,你与安阳王府竟有交情?”
“王爷不知道的事情可多着。”
“你,可认识安阳王妃?”
白初虹心尖一拧,面上不动声色,对上聂紫纶那双含笑的眼,背脊无端爬上一阵寒意。
蓦地,她想起胡锦那席话,以及那满园子的白蝶兰,不禁思忖:那是真的吗?聂紫纶对她……有可能吗?
“认识。”白初虹斩钉截铁说道。
聂紫纶眼底的温润,迅速褪去,转瞬凝霜,大手暗暗捏紧了信笺。“你说谎。”
“王爷此话怎讲?”
“你与安阳王妃从不曾有过交谈,更遑论是交情。”
“王爷镇日忙碌于公务,少涉足后宅,对妾身与谁家夫人交好,又怎会知道呢?”她笑笑地回道。
她这是在与他斗心机吗?是谁教会她沉住气,又是谁教她模仿起“她”的沉婉大器?
无论那人是谁,他定会将此人揪出来!
正文 第十三章
“你说得对,你与谁交好,又与谁是手帕交,这些本王一概不知情。”聂紫纶眸光凛冽的笑道:“既然你说你认识安阳王妃,那本王姑且信了你。”
“妾身只是上安阳王府递了封凭吊信,以尽挚交一场的情谊,还望王爷切勿怪罪。”白初虹双手往腰侧一摆,??娉娉的福了个身。
“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本王若还怪罪,岂不是太不近人情。”聂紫纶眼若寒星,唇上那弯笑,温润悦色,却教人心颤。
白初虹垂下眼,感觉手心微微汗湿。过去是她小觑了聂紫纶……倘若早知他是这么可怕的人,她定会婉劝士昌勿与他正面交锋。
“妾身不叨扰王爷歇息了,妾身告退。”
目送月白色人影离去,聂紫纶眯起眼,面色寒下。
他再次摊开手中发皴的信笺,下颚随着读过信上内容,寸寸收紧。
思君之甚,画夜难安。盼君安好,勿悲,勿恸,虹影依然在,只是不见君。
静月阁里,后院白杨下,那坛女儿红,味道可依旧?
士昌,三日后晚上,虹儿在老地方等你。
华灯初上,娄府的漆金大门前,宝盖马车与华轿络绎不绝。
说起东周朝的枢密院,必得提起娄易此人。
娄易,祖上俱是武将出身,而他亦然,不仅传承了娄氏的武学根基,自幼天赋异禀,力大无穷,更是精通剑术与兵法谋略。
娄易一路扶持太子即位,并在年轻皇帝的拔擢下,掌管枢密院,成为东周朝历来最年轻的枢密太尉,手中握有一半虎符,足以号令东周百万大军,显见皇帝对他何其看重。
娄易此人行事孤僻,在朝中少与人来往,即便朝中势力割据,党派各拥其主,亦如以太后外戚为主的简氏党派,以及皇帝亲族的聂氏党派等等,却也不见娄易往哪边靠,他谁也不拉拢。
实际上,按照皇帝对娄易的重视,其地位几可算得上是半个亲王,一些不受皇帝重视的皇族,见着了娄易恐怕还得敬上三分。
娄易性子冷,少言,治下颇严,并不可亲,但是熟知内情的人都晓得,娄易有个罩门,那便是他的妻。
说起娄易的正妻岑氏,那又是另一段东周趣谈。
宴席间,白初虹按照东周宴规,按照官阶品位,端坐在女眷那一桌,两旁坐的分别是几个亲王的正室,再过去则是一品官员的夫人。
这样的场合,是不容许妾室出现的,能受邀来此的,必定得是正室,否则便是有辱主人,于礼不合。
即便如此,韦宝珠做为一个丑闻满东周的荡妇,虽是顶着浚王妃的头衔,却没人将她当回事,能避则避,能躲则躲。
只见满席高坐,衣香鬓影之间,各家主母交头寒暄,唯独白初虹一人静坐在位子上,同席而坐的夫人们,谁也没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满桌的热闹,仿佛与她无关,她就坐在那儿,双手合捧茶盏,眸光低垂,好似沉思那般。
聂紫纶在另一头的宴席上,透过席间重重身影,不着痕迹地看着这一幕。
倘若是从前的韦宝珠,早已受不住这样的冷落,肯定会自觉受辱,愤而起身离去眼前那个仿佛入定一般,周遭纷扰?与她无关的女子,竟然陌生得令他认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