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喳声被一只纤手捣住,剩下呜呜声,茉香只能转动眼珠子,瞪着主子。
“你别嚷嚷。”白初虹警告道。
茉香只得点点头,白初虹这才松了手。
不远处传来交谈声,正是安阳王与曲尚书。
白初虹吩嘱道:“你去转告安阳王,说我有要事求见,领他来见我,切记,别让曲尚书听见。”
茉香看了一眼主子指的前方湖畔,那头垂柳傍湖,设有铺着鹅卵石的赏湖小径,甚是隐密,在那儿谈话,确实不容易被其他人撞见。
“可是……”
“你这是想违命抗主吗?”白初虹平日待茉香甚是宽容温和,此时不得不摆出主子的谱。
“茉香不敢。”茉香满脸憋屈的领命而去。
正文 第十四章
湖畔沿途设有灯柱,黄色纱灯罩里,火光熠熠,白初虹刻意往灯火照不到的暗处走去。
不多时,她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心中一紧,捏紧了裙摆转过身。
简士昌面无表情停住脚步,就这么淡淡的看着她。
她轻轻抿唇,唤道:“士昌……”
简士昌闻声皱眉,微愠的道:“三日前便是你遣人来安阳王府送信?”
“不错,正是我。”
“浚王妃,你这是想做什么?”
“士昌,你且稍安勿躁,听我解释——”
“你疯了不成!”简士昌发怒斥道。
白初虹怔住。
“你竟敢直呼本王名讳?浚王妃,你这是不守妇道,有意勾搭有妇之夫?”
瞥见简士昌面上的鄙夷之色,白初虹心下不禁发慌。
士昌这是怎么了?他向来谦雅有礼,即便是女子,亦不曾用着这般恶劣的口吻……莫不是,因为韦宝珠恶名在外,他才会这样?
遭其他人误解,那都无妨,可眼前人是她昼夜思念的挚爱夫君,饶是冷静如她,亦忍不住慌了心神。
“士昌,我不是韦宝珠,我是初虹。”她有些急切地说道。
简士昌先是愣住,随即冷冷发笑:“浚王妃,你是在寻本王开心吗?还是,你这是蓄意踩着本王的痛处,想让本王不痛快?素闻浚王妃野蛮无知,蠢笨无度,且不守本分,本以为传闻略过夸大,如今一看,倒也不假。”
“我知道这很难相信,可你得信我,我真的是初虹……”
“是浚王让你来说这些浑话的吧?”
看着简士昌眼中的厌恶与猜忌,以及他那满满的鄙夷口吻,白初虹竟有些认不得自己的夫君。
从前,不论发生何事,对上什么人,士昌性情温润,从不对人严词厉色,更遑论是这般恶劣失礼。
即便她真是韦宝珠,即便韦宝珠当真背负了荡妇臭名,按照士昌的性子,绝无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士昌莫不是受了什么打击?
“士昌,这不像你会说的话,你是怎么了?”白初虹不可置信的凝瞅着他。
简士昌皱了皱眉,竟有些恍惚,总觉得……她那个眼神,与死去的妻有几分肖似。
不可能!他亲眼看着妻子断气,又亲手将她下棺埋葬,况且,眼前的女人是浚王府的王妃,绝无可能是已死的白初虹。
心思底定,简士昌只当韦宝珠是想用计接近自己,思及此女声名狼藉,眼神越发鄙夷轻蔑。
他冷笑一声,面上是毫不遮掩的嫌恶,道:“韦宝珠,你别以为说这些话装神弄鬼,便能骗倒本王,本王虽不晓得你与浚王在盘算什么,可任谁都知道,浚王妃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恶名在外,丢尽浚王府的颜面,浚王得你这样的妻,倒也相衬,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白初虹彻底愣住。
眼前的人,是谁?明明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人,但为何他的眼神,他的神态,乃至于他的语气,都这般陌生?
“本王不晓得你是从何得知安阳王府后宅的事,但本王警告你,少再以本王妻子的名义装神弄鬼,再有下回,本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面色阴狠的撂下警告,简士昌姿态冷绝的转身离去。
白初虹僵在原地,一句士昌梗在喉间,怎么也发不出来。
蓦地,一声低朗的笑嗓荡入耳底。
她心头一凛,侧身望去,瞧见灯柱下,一袭赭红销金麒麟纹饰的袍子,包裹着高大瘦削的男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