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灯影间,聂紫纶阴柔的俊颜,端着一抹冷嘲,笑睨着她。
他是几时来的?白初虹后背一凉,纤手悄悄拢紧。
“这是谁想出来的妙计?竟然让你装神弄鬼,假扮成死去的安阳王妃,你以为这样做,便能拉拢安阳王?”
白初虹抿紧略显苍白的唇,一语不发,水眸盈着几分狼狈,凝瞪着他。
无论她做什么,全都逃不过这男人的眼,这男人当真是她的煞星不成?
“我不懂,王爷对我既然无情,何不干脆放手,休离了我?何苦这样相逼?”
身为女人,她比谁都明白,一个男人若对女人有情,绝不会是这样的对待,她能感觉得出来,聂紫纶对韦宝珠是当真无心无情。
聂紫纶扬笑,那双美目却不见一丝暖意,只教人觉得冷。
“本王想怎么做,那便怎么做,用不着你来教本王。至于休离与否,你犯不着担这份心,浚王府一日未倒,便会留着你这个无用的主母。”
“聂紫纶,你这是何必!”
“韦宝珠,你别再丢自个儿的脸面了,你以为,你假扮成白初虹,便能博得简士昌的同情?”
他刻意停顿一下,提步走向她,停在她面前,高大身躯似魅影般笼罩着她。莫名地,她有些心怯,竟兴起了躲开的冲动。
在她躲开之前,他复又扬嗓:“告诉你,简士昌压根不爱白初虹。”
白初虹浑身一震。
无视她刷白的面色,聂紫纶兀自说道:“你真以为简士昌对白初虹情深义重?不对,恐怕全天下的人都这么以为。”
“你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屏息,心口直颤。
他挑了挑唇,冷睨她的震惊,道:“白初虹婚后多年始终不能生育,安阳王迟无子嗣,你当真以为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
“你胡说!”她耳骨泛红,将心底的羞惭压下去,驳斥道:“世人皆知,安阳王夫妇鹣鲽情深,即便两人膝下无子,安阳王与王妃始终相敬相爱……”
“你可知道,安阳王有个三岁的私生子?”
话一落,白初虹水眸猝然瞪圆,喉间犹似被绞住一般,霎时没了声。
好片刻,她才济出破碎的句子:“你说谎。”
聂紫纶眉眼含笑,笑得着实嘲讽,道:“孩子的生母是个酒楼歌女,还曾是名满皇京的头牌,据说她的初夜,便是卖给了一位未曾露面的莫公子,至于这个莫公子是谁,又为何能将这个歌女及孩子,藏在石磐街十巷胡同?”
听着他话中呼之欲出的答案,白初虹起了一身恶寒。
“不可能……安阳王不是这种人。”
“怎么,眼下才发现你打错如意算盘,找错了人当帮手?”
最紫纶只当她是懊悔及错愕,哪里会明白她此刻的心情。
瞪着那张看好戏的俊颜,白初虹握紧了粉拳,肩头一颤一颤的,眼圈渐红。
其实,她心底比谁都明白,聂紫纶视简士昌为要敌,他肯定派出了探子,盯住安阳王府的一举一动,他这样的人,绝无可能做出无的放矢之事。
……莫非,士昌当真瞒着她,在外头养了外室?
孩子已经三岁,这样说来,他已经瞒了她三年之久……三年啊,这三年来,他究竟把她当成了什么?
“别白费心机了,简士昌可不是你看见的那么简单,你当真以为他爱妻至深?傻子。倘若他真这么爱,便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说这话时,聂紫纶的眸光渗着丝丝寒意,白初虹直觉有异,下意识伸手拽住他的衣袖。
聂紫纶好看的眉峰一皱,正欲开口斥止,她已先扬嗓:“你说简士昌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你口中的事,指的应当不是他在外头养外室的事。”
他心下微微怔讶。她几时变得这般聪慧?竟能听出他话中的弦外之音。
“告诉你也无妨,免得你再蠢得去安阳王面前装神弄鬼。”
他面无表情的说道,眼中冽光灿烁,犹似刀锋剑刃上的寒芒。
“白初虹并非病死,而是经年累月遭人下毒,一点一滴,毒入五脏六腑,衰亡而死。”
抓住赭红衣袖的纤手登时一紧,瞪大的水眸,缓缓渗出液体,她无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你胡说!”她瞪着眼,哑着嗓,面颊布满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