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的是绝色美女,可不是霉女。手下办事,他向来不放心,早有了崩溃的心理准备,暗握了握滚烫的茶杯,随时有冲动将这杯茶水扣在下人脸上。
麻袋的绳口缓缓被解开,卖茶女钻了出,玲珑的身子被粗大的绳子缠住,嘴被粗鲁地堵上的抹布,叫人没来由的心疼,会否在她身上留下不好的勒痕。她拼命挣扎着,美目流下两串泪珠,浸湿了矜贵如画脸庞。
赵暻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离座跪在地上,趴在卖茶女面前,伸手抚玉般的抚了女子的冰清玉洁的轮廓。
她害怕地蜷缩了身子,拼命摇着头,眼泪如清冽的泉水滚滚而出,心里千千万万的可怖念头一齐闪过。她不要被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妓或是下妾,她更不要被抓去青楼当烟花女子,她不要不要!
她的命本不该如此,不该的!
老天为何要如此苦苦地折磨她,她好容易死里逃生,难道这次又要残忍将她送入虎口?
第一百四十四章 第一夫人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
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嘹亮的歌声隔江,江面微微有涟漪推移,犹细线穿过赵桓的心。
今夜,仅他一人出来散散心,身边并无侍从跟来,云昭仪亦无相伴而来。他的心绪沉闷,难以解开,便来到这处清江走走,吹吹冷夜风,看一看皎皎的孤月。
不想,这偏僻的地方,竟有天籁之音,将柳永的《雨霖铃》唱的哀而不伤,荡穿过他的胸怀,一时压在他胸口的沉闷如薄云消散,复之而来的是心微酸与忧愁。双脚不知不觉举起,好奇寻着那江对面传出的美妙歌声,一探究竟,皇宫之中是怎样的才女能有这等嘹亮的歌喉?
“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
渐近,这声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赵桓的脚步不知不觉急切了起来,一种强烈的情感莫名地涌上心头,迫得他欲立马揭开歌姬的神秘面纱。
皎洁的月光下,歌姬蒙了轻盈的面纱,只露出一双载满莹莹星光的眼睛,这双眼直撞进他的心。
那不是他的慎儿?
赵桓猛烈地追上去,情不自禁,兴奋喊道:“慎儿,慎儿!”
他肯定,十万肯定,那便是他的朱慎,他的第一夫人,他的慎儿!不会错,一定不会错,那双善睐的眼睛,微微眯出翘人弧度的眼睛,正是他日日月月思念的朱慎!
伸手欲抓住她。
蒙面歌姬却如一缕烟自赵桓手心窜开,十步一回头奔向远处。
原以为赵大人会将她送至青楼去,或是宦官人家,原以为她的宿命就这样定了下来,嫁作商人妇也罢,却不想命运又来苦苦地折磨她。
赵桓在冽风之中奔腾,追赶逃窜进林间的歌姬:“站住,朕命令你站住!”
他好后悔,不准侍卫跟在身边,此刻若是有侍卫在,还怕这女子插上翅膀逃去哪里?他亦知道事无可能,朱慎明明已经投湖自尽了,岸边的那双绣花鞋是最好的证明,逝者已逝,死者不可复生,她怎么可能出现在他身边?明明已经知道,他还是想抓住那女子的手,亲手掀开她的面纱,好让自己彻底的死心。否则他会活在痛苦的追寻中后悔一辈子的。
赵桓拼尽全力追逐她的脚步,跑啊跑,不知跑了多久,低喘,上气不接下气,累得欲停下步伐稍作休憩,可一想到稍微停下脚步,那女子便会自他的世界逃之夭夭,他便不允许自己停下步子,咬紧牙关穷追不舍。
“啊!”蒙面歌姬只顾逃窜,并无注意到地上有块石子,竟给生生绊了住,侧身狼狈地扑倒在地,摔伤了娇嫩的玉臂。
紧随其后的赵桓气喘吁吁跑来,见那女子坐在地上跑不了,他立即跑上去,用尽全力抓住女子的手,再不让她有逃走的机会,另一只手袭上去则去掀开她的面纱。
瞬间,女子清妍明丽的脸庞呈在他面前。
女子害怕地侧过脸,不敢面对赵桓。
赵桓激动地将她箍在怀中,高兴地落下泪水:“慎儿,你真是我的慎儿,慎儿!”
这些年,他想她想得好苦。因为想念她,所以才会娶了她的表姐朱琏;因为朱琏身上有着慎儿的影子,所以他才会一次复一次地原谅嚣张跋扈的朱琏,不舍得将她处死;若这人世间连她的影子在没了,那么他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