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栖月颦了颦眉,愣了半晌,道:“你且说罢。”
碧溪小心翼翼:“陛下哪里都好,就是打小就有两个习惯,一则是一生气就使劲折腾手边的东西,一则就是有时候性子冲,做完了事情才会后悔,婢子担心……”
孰知此时弋栖月却冷哼了一声:“他如此算计朕,朕杀了他也是应当,何谈后悔。”
碧溪愣了一愣,随后伏在地上:
“陛下,容婢子讲一句不当讲的——夜公子在宫里两年有余,婢子虽是瞧得不全,但多少也是见了一些。婢子一直知道陛下不是闲言碎语中的那般,陛下最初选夜公子,只怕是同另一人相干,但是,陛下,时至今日,在您心里,他还仅仅、只是另一个人的影子吗?”
“陛下,如若今日您真的杀了他,现在您……”
“天下男人何其多,朕不稀罕他一个。”
弋栖月的声线骤冷,随后她向着碧溪挥了挥手:“你先退下罢。”
碧溪颔首,小心地退出了养心殿。
孰知,又歇了一会子,弋栖月却陡然站起身来,几步走到了内殿,一把拽开了床榻前的帘子,一对凤眸里寒意料峭。
“你下来。”
床上那人却笑:“既然现在陛下宫里没有欢喜的男人了,那谁陪着也都差不多,不若由在下陪着陛下。”
第一卷 139 男人的衣裳
仰倒在榻上的男人说着,一对略微带些蓝色的眼睛,幽幽瞧着弋栖月。
弋栖月冷冷挑起一侧嘴角:“朕何德何能,如何敢动堂堂南国世子。”
榻上之人正是耶律泽。
弋栖月不得不承认,这厮的身法也是高明,竟然能蒙过湛玖,生生溜进养心殿来。
不过她见到他,心里的第一想法——
便是南岳皇帝要前往南方五派的舞剑大会。
弋栖月此前同耶律泽有约,而如今方才出了二人约定的期限,弋栖月并不能肯定,如今南岳的这一步棋,究竟和耶律泽有没有关系。
她不着痕迹地颦了颦眉,随即定下心意——
不管如何,在耶律泽面前,她便装作一切不知,这样也免得他们有所防备。
此时,耶律泽摇了摇头,微微眯起那一对狐狸一般的狭长的眼,笑道:“天下哪有陛下动不得的人?来来来,陛下消消气,加我一个,就能把东西南北四国的男人都……”
弋栖月脸色一黑。
——她如今可是干干净净,不曾同任何人做那等事情。
怎的到这人口中,事情就这么……
“住口。”
她黑着脸就抬手拽住盖在这厮身上的衾被,想给他掀开。
孰知耶律泽却有些紧张兮兮地拽住了衾被不给她拽开。
“陛下,在下的第一晚都打算给陛下了,陛下不稀罕也罢,怎么还想白占便宜……”
弋栖月手一顿:“谁稀罕占你便宜?这是朕宫里的衾被,朕想拽过来,如何就能算占你便宜了?”
“你无缘无故占了朕的衾被,这才叫占便宜。”
耶律泽被她这嫌弃的语气激得一愣,也没过脑子,抬手就狠狠把衾被掷到一侧去,比着自己赤`裸的上半身:“你把衾被掀开不就瞧见了?这不算你占便宜?”
弋栖月愣了愣,随后眯了眯眼,毫不客气地打量着他:
“你自己这副样子跑到朕榻上,朕还没说什么你便自己掀开了,倒是朕的错?不想世子殿下还有这等……有趣的癖好。”
耶律泽也是一愣,不知怎的竟然自己把衾被拽开了,见她玩味的目光,又将衾被往身上裹,心里翻江倒海:“转过去,转过去。”
“陛下要是再不转,泽就干脆全给陛下看了,改日便传出去,到时候,听听外面的人怎么说!”
弋栖月便给他个面子,转过身去,却是被他给气得直要笑出来,可是语气里依旧是强行绷着:
“那也是你占朕的便宜。”
“抓紧穿上。”
耶律泽在后面哼哼了一声。
他也想穿上,可是哪有衣裳啊?
说来也是不易。
此番他亲眼看见弋栖月交代湛玖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可是他又有要紧事要找她,时间还紧,不得已之下只得舍了袍子引开湛玖等人,飞快得潜进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