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栖月摇了摇头:
“昨日……大抵是个意外,她的性命没那么贵重,配不上朕以命相搏,但是昨日朕身子衰弱得很,又不知道你会来的如此及时,她又跑了过来,要置朕于死地,如若朕不杀了她,死的就会是朕。”
“不过朕和她的仇恨的确很深,昨日实在撑不住了,一次只来得及简单提一句,今天便细细同你讲了罢。”
弋栖月早便算计好了这等事,择去‘敏感点’,将事情讲给耶律泽,这样子,他对她的戒备和怀疑便会减轻。
耶律泽便坐在塌边,听着弋栖月把这十年来的纠葛一一讲明,一直讲到了昨天……
“如此说来,陛下是被‘故人’派人强行劫到了苍流山。”耶律泽颦起眉来。
弋栖月点一点头,眸子一暗:“也是朕疏忽,那人……带着朕长大,每每对着他,朕便是疏忽得很。”
耶律泽眸光深了几分,随后却道:
“那陛下……如何得知我在附近。”
弋栖月抬眼看着他,却笑:
“朕并不知你在附近。”
“只是朕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劫来的,其他人,不是太远,就是朕根本没有信物,只有你这玉佩,朕怕暴露了合作,一直藏在身上,想着离南国也近,最近也出了些事情,联系到你,应当不是难事。”
耶律泽瞧了瞧她,目光盯得很紧:
“陛下也知道,这一带出了些问题。”
弋栖月颔首:“自然知道,五派的舞剑大会上,南皇遇刺,随后一片混乱,这边仇将军便出兵安民,前推兵线。”
“不错。”
“而如今我南国许多人都以为,单以五派之力,绝不敢同我南国作对,陛下又要如何解释?”
耶律泽的一对眼睛明晃晃的,像是一匹凶狠的狼。
弋栖月却只是笑笑:
“朕答应过你,不会伤及你的父皇母后。”
耶律泽愣了一愣,随后凝着眸光看她。
“世子昨日想必也派人探查过朕的情况了,如今朕这幅身子被他们折腾成什么样子,世子心里应当也是清楚的。”
“如若……如若真是朕算计的南国和五派,又何必将自己毁成这幅样子,连走路都困难,还几次三番,险些丢了性命。”
耶律泽心下算计着,昨日他的确是派亲信过来了,那医者给弋栖月把完了脉,摇了摇头:“怎的亏空成了这么一副样子,好在她身子底子还厚,不然恐怕以后连孩子都要不成了。”
“如此,先在床榻上安安生生躺个十天半月,我开副方子,每日五次,先补着罢。”
的确,弋栖月这……狼狈了些。
弋栖月叹了口气:“再说,不讲如今朕的状况,便说朕会让你来救朕,如若朕心里当真有鬼,又岂会请你帮忙。”
“朕的胆子再大,也不会伤了人还往对方营里跑。”
耶律泽听她如此说,也觉得有道理。
“不过,仇将军向前推兵线一事,的确是朕授意的,毕竟如今世道本就不安稳,前些年,这三州的灾祸也不少,如若再爆发大的战乱,这里的百姓便没有活路了。”
耶律泽点了点头:“此事倒是轻的。”
“仇将军前推战线,只是将我南国军逼退了几分,并没有挑起大的战乱。”
弋栖月叹了口气:“若不是三州,这本就不干北幽半分事,五派的异心朕一向知晓,这几百年来,祖祖辈辈也没能管得,如今同你们闹起来,朕所能做的只是护住百姓。”
耶律泽颦了颦眉,道:“陛下的意思是,是五派所为?”
弋栖月抬眼看着他,摇了一摇头:
“朕岂会知道,方才同你讲这番话,朕并没有当你是南国世子,只是当做合作之人,简单谈谈。”
“这些天朕受制于他们,其实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如今南方五派和南国起了如此冲突,但是事实的确如你所言,‘单以五派之力,绝不敢同南国作对’,可如若他们真的想做什么,若能寻到一个替罪羊,便是极好的。”
“朕这些天便一直担心被他们当成替罪羊,毕竟他们是将朕抓过去,却并没有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