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真真是不明所以,却既是无意,也是不敢打扰淮公子雅兴,便只得在这边赏着杯盏,只当未曾见着,怎的却平白受了这般冤枉。”
说罢,眸中还满满的皆是无辜和理解之情,他笑吟吟地瞧向淮川,而淮川却分分明明从他眸中瞧出了一番嘲讽之意。
淮川闻言,已是不由自主地狠狠咬了牙,愤怒之情竟引得他险些将一旁的桌子带得颤抖起来,
这个百里炙,张口闭口,尽是暗中说他有龙阳之癖,真真是没完没了!
一旁的丫鬟侍从们,连着立在门口的公公,此时都不免强掩了口来。
他张口正欲吼一声:“百里……”
却只听一旁的夜宸卿淡声道:“天色也是不早了,二位公子不妨先回去歇下,改日待陛下来了,也好再细细交谈。”
倒也不是他嫌烦,真是看这二人斗嘴久了,虽也有趣,可淮川也被百里炙玩弄得太过狼狈,饶是他夜宸卿方才被他出言顶撞,也难免起了几分同情。
两人闻言,皆是点了点头,隐约间,竟还可见百里炙的眸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惋惜之情。
第一卷 066 宸卿,你可后悔?
殿中众人互相瞧了几眼,终于起身相互道了声告辞,携了侍从便向各自的宫室去。
百里炙心里早就挂着几日后同陛下外出,匆忙带了人便回去收拾打点了,而夜宸卿一路上倒是走走停停,并不着急,一路经了那水边的凉亭,忽而侧身问向一旁的侍从:“可是带着琴了?”
侍从闻言一愣,瞧了瞧一旁的凉亭,略微犹豫,终于道:“回公子,带着呢。”
夜宸卿微微扬了扬唇角,笑道:“那便将琴放过去。”
侍从一愣,道:“公子,天不早了,也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此时,公子便回去好生歇息罢,在此处弹琴……”
夜宸卿心下明白这侍从不明所以,只当他是那等羸弱的公子,便笑道:“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何况公子炙走得快些,已然向西边回宫了,我在此弹琴,想来也不会叨扰了他人。”
侍从闻言明白是自己多言了,只得道:“奴才多嘴,这便去收拾。”
夜宸卿颔首,启步走到那水边,任凭水面的清风拂过他的面颊,掠过他的长发。
这宫里的水日日在这泉边流淌,不止不息,当真不知见证过多少香消玉殒。
他微微闭了眼眸,修长挺拔的身影映着天边的夕阳,显现出几丝落寞与冷清。
他来到这里,已有一年多了。
听着身后长琴放置好的轻响,夜宸卿回了神,转身行至琴边,悠然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修长硬朗的手指在琴弦上轻掠,便有悠扬的乐音喷薄而出。
正是一番古调唱晚,他随性而弹,偏就奏了这曲子。
一旁的侍从听着这天籁一般的乐音,也是痴了,可忽而又回神去估摸着时候,掐指算来,恐怕已是用晚膳的时候了。
侍从自然记得,陛下有吩咐过,不得让公子总是弹琴。
他张了张口,可又噤了声,夜公子此时正微闭双眸,抚动那琴弦,他又岂敢打扰。
侍从迟疑着,夜宸卿又全然忘了时间,直到那夜风轻抚,皓月渐出,群星已隐。
弋栖月在养心殿里足足忙了一个下午,且不说批了那堆积成山的奏折,思量了下月大典的事宜,她还平白给自己弄出不少事务来——接下来几日暗中跑出宫去,要把一切安排好。
做完这一切,却见碧溪和卧雪两个丫鬟已经候在了一旁,碧溪此时一脸正色道:“陛下还未用晚膳。”
弋栖月闻言面色显出几分尴尬,碧溪自幼时在她家中便是这副一丝不苟的模样,认真起来她也真真是没有办法,只得比了比一旁空空如也的盏:“方才那燕窝已然吃了,也不必用什么晚膳了。”
卧雪闻言忙上前收了那空盏,碧溪则道:“陛下这些日子操劳,婢子也是知道的,可夫人前些日子还交代过,说万不可让陛下忙垮了身子,奴婢自是不敢违命。”
弋栖月闻言,脑海中出现了母亲在寺庙里念经的场面,心间不由得一暖,定了定神,便道:“朕是知道的,方才那燕窝也是不少,再吃也是不必了,朕掂量着些,不若一会子来些宵夜。”
碧溪这才颔首:“是,陛下。”
弋栖月立起身来,松了松筋骨,伸了个懒腰,心道这皇帝当真是不好当,忙起来更是没个始末,想来自己连今天下午同那三位的会都错过了,也不知那里发生了些什么事,是该寻些时候找程公公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