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的前尘往事_作者:文选与文(46)

2018-02-06 文选与文

  “如果流着梁家的血,才是梁家人,那我自然不是。”

  她偏过头,不去看对方,似乎这个问题深深刺痛了她。

  “你手臂上的烙印,可知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似乎并不顾及梁拾女的感受,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梁拾女抬起右臂,她知道上面有个印记,“父亲”说那是与生俱来的,不用担心,但不要被人看见,否则会有灾难。她信了,一直保守这个秘密。

  “你想要活的长久,就不要让其他人看到。”

  中年男人暗示那块烙印的重要性,梁拾女惊讶地看着他。

  “父亲”也是这么说的,可“父亲”从未解释过。现在,这个洵都城里的乞丐也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他知道什么?

  梁拾女追问缘由,中年男人却什么都不肯说。

  今晚,梁拾女暂时保住了性命,却即将坠入另一场危机。

  八月十七。

  庄黾正在查阅卷宗,翻到几个陈年旧案,便把管理卷宗的文书叫过来。

  “‘崇穗之案’的流放罪人,跑了八个,四个被追拿斩首,还有四个逍遥法外,这是怎么回事?”

  文书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说话一抖一抖的,他听了这话,赶紧把卷宗拿过来看了几眼,才颤颤巍巍道:“还有四个逍遥法外,其中一个不就是大人正在追拿的平戡吗?”

  庄黾脸色微变,“剩下三个,可有消息?”

  老文书又瞧了几眼卷宗,翻了几页,才道:“根据这上面的记录,有一个是女婴,今年当有十七八岁了。至于另外的两个人,只是登记名姓,我这里可没有他们的消息。”

  老文书一张老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庄黾看了,十分不自在,便告辞了。

  “再查一遍全城的乞丐,务必找到平戡。”

  庄黾回去以后,立刻向属下们下达命令。他的前任便是栽在这个平戡手里,他可不愿重蹈覆辙。

  而同时,做了几个月乞丐的梁拾女换上了新衣服,不过稍稍打扮一番,便已光彩照人。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梁拾女吃着中年男人带来的食物,躲在角落里发问。

  现在,她已经熟悉了对方的容貌,也不会因为那嘶哑的声音而感到别扭。

  中年男人仍瘸着一条腿,倚着墙立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方。衣服、食物都是他给梁拾女带的,梁拾女自然想不到:一个大男人如何懂女孩子的心思?

  “你不是乞丐。”

  梁拾女听了,竟有些恼怒。她本就不是乞丐,谁又想当乞丐?如果不是为生活所迫,她才不会四处流浪,最后来到洵都这个地方呢。

  可是,对方说的很认真,那认真的态度令梁拾女心生疑窦。

  “拿着。”

  忽然,中年男人扔给梁拾女一包东西,硬邦邦的,很有些分量。梁拾女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包碎银子——她从未见过这么多钱。

  “带上它,离开洵都。”

  中年男人目光冷峻,不容反驳地说道。

  梁拾女先是震惊,继而恼怒,她想大声质问:你知道一个人带着这么多钱会遇到什么吗?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只是问了一句:“你把我当成什么?”

  “就算洵都不是我等小民该来的地方,你要赶我走,也得有个理由吧。”

  中年男人面无表情,许久才说:“想要活命,就走。”

  这自然是个无比恰当的理由,可胆子肥了的梁拾女就是不接受,她就想问出个所以然来。

  “我平白无故受你的恩惠,又平白无故地逃亡,这是什么道理?你说……”

  梁拾女把碎银子丢到一边,吃了一半的食物也放下,支撑着柔弱身躯与中年男人对峙。

  要说服梁拾女,也许不是很艰难的事。中年男人只是看着这个佯装强大的倔强女子,久久不发一言。

  当晚,中年男人失踪了。

  至于他是怎么失踪的,梁拾女又是怎么发了疯似的满大街寻找的,在此就不赘述了。这一天对于梁拾女而言,简直是跌宕起伏的一天。

  次日,即八月十八日,梁拾女走在街头,她依旧不死心。

  今天街上的气氛不一般,一队武士手持画像四处寻人,拾女见了,心下一慌,赶紧避入最近的小巷里,又转了几个地方,便不知到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