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并非只有一个人。”
弦桐不明不白的说了一句后,复而闭口缄默不语。
话仅一言,弦月却明白了他想要传达的含义。是啊,她不再是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了,人多了,压在身上的责任也多了,所以才会不知名的烦躁。但是,人多了,力量便也足了,自己创立戏班的初衷,不就是为了能得到大家的帮助,为弦鸣报仇吗。
“恩,不只一个人。”她低声呢喃着,话音轻的似烟一般,仿佛一吹便会弥散。
小黑住的院子倒不算太远,小白领着两人走了不多时,便已来到院门前。
从院门外望去,院里熙熙攘攘的人头攒动,弦月略略扫视了一遍,果然班里的人一个不落,全都挤在了这小院里。又因着怕扰了小黑休息,大家也不敢放开声音说话,一个个弯着腰,曲着腿,交头接耳,不时的往小黑所在的房间看一眼,又回过头接着说。
夜色昏暗,弦月三人站在门外,众人与暗夜里也看不清门外还站着几个人。而弦月左右瞧了瞧,这人挤人的,便是她招呼一声估计也让不出个能让她进去的小道来。她只好又侧耳仔细听了听,期望着能听到点信息,却听得耳边只一阵悉悉索索的杂音,半句话都拎不清楚。
实在是得不到什么消息,又听小白说刚请来的大夫还在里面问诊,不宜打扰。弦月索性不打算再去凑这热闹,拉着小白和弦桐两个人在门边的院墙上一倚,耐心等待大夫的消息。
“报官了吗。”弦月愣了会儿神,有点后知后觉的问道。
“报了,早就打发人去了。”这事不提便罢,一提起来,小白又是一肚子怨怼:“就是直到咱带着人回来,也没见着官府半个人影。”
“呵呵,许是天太晚了,官差都歇息了吧。”对这些事还算颇有些经历的弦月满不在乎的笑道:“等明个天亮了,再派人过去一趟便是。”
“哦。”小白闷闷不乐的答应一声。
月上中天。
挤不进去的三人正靠着墙根闲聊,就见自前院的方向有个模糊人影朝着这边疾驰而来,转眼间已近眼前。
弦月见到来人,疑惑的朝着弦桐和小白望了一眼。
“咱班里的人不都在院里吗,这人是谁?”她诧异的问道。
“不知道……”小白借着模糊的月色仔细瞧了一眼,确实不认得。
未等弦月问第二句‘此为何人’,那人影径直跑到了门口。体量不高,瞧年岁约摸一十四五,白净的脸庞稚气未脱,作一身小厮打扮。他一边朝里慌忙张望,一边举着封白皮书信不住的摇晃。
“弦月弦班主可在?我家主人修书一封,请班主明晨过楼一叙。”小厮打扮的少年高声朝院里喊道。
他这一喊,院里众人自然是都听见了,空气突然安静,众人齐刷刷的转过头来望着他,却未有一人应答。
少年见无人应答,只当自己声音太小,调高嗓门又喊了两遍。
依然无人理会。
耿直的少年打算再亮嗓门喊上一遍时,终于看不下去的弦月推了推身边的小白,“去,过去把那封信拿过来。”
“嗯。”
取来书信,弦月没搭理送信的少年。她反正翻了翻,没看到落款之人的名号,撕开封口取出信纸,屈指展开,却见纸上也并未写任何具体事项。没有题头,没有落尾,只孤零零落了几句词。
……
(旦把酒介)
“喜的一宵恩爱,被功名二字惊开。”
“好开怀这御酒三杯,放着四婵娟人月在。”
“立朝马五更门外,听六街里喧传人气概。”
“七步才,蹬上了寒宫八宝台。”
“沈醉了九重春/色,便看花十里归来。”
第9章 出队子
弦月将信纸来回读了几遍,除了那支不知道想表达些什么的词曲,未发现诸如暗语一类的密言。她又捏着信纸一角抖了抖,没有夹层。举起信纸借着月色透亮,没有暗字。她把以前听说过的能留下隐秘信息的方式都一一试验了一遍,结果发现还是只有这么几句话。
“你家主人是谁啊,半夜三更的送来这么一封信,什么意思?”见信纸上是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了,弦月一扭头,眯着双眼,朝那送信的少年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