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显少在人前露面,正是这样,今天李云偲才派他来接人。
从这些小细节上来说,李云偲做事确实是滴水不漏的。
因为有工部尚书的府人前后侍候,所以墨家也就没有派家丁跟着墨静殊。出了墨家所在的长街,马车便一个转弯,绕过闹市,拐进边上的小巷子里。
这时,墨静殊才规矩的道:“夫人好。”
没有封诰命,官家子女地位都是同等的,所以不用行大礼,所以墨静殊只是行了个见面的礼。
那妇人三十出头,生得慈眉善目,大大的双眼皮,圆润的面部轮毂,含笑的唇,让人不由的想到救世普度众生的观音菩萨。
“墨姑娘多礼了。”
话不多,却是眉角含笑,一点也不为墨静殊的无表情所影响。
随后两人也不多话,寒暄这种事墨静殊不喜,边上的这位夫人,似乎也不善长。就这么坐着,车内的氛围竟也难得的不尴尬。
很快马车就停了下来,长风拉开帘子。
“姑娘,到了。”
工部的府坻不在主城,位于南城的边上,这里墨静殊倒也不陌生,毕竟自己的十间铺子便是在这里,而且李云偲的府坻也是在这里。
想到这,墨静殊便明了爷爷当年将南城铺子给她的原由,可惜自己上一世没有查觉出来。
下了马车,就见到边上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一簇开满粉紫色花的树下。
又是丁香。
风轻轻的,这天天气很湿润,有点薄雾,太阳还没穿透云层,一切都清新的让人心情无比舒畅。
李云偲一袭白衣就这样翩翩然的站在树下,看着墨静殊从马车上下来。
那夫人并没有下来,墨静殊与她辞别时,那夫人道:“晚些时候再来接你。”
墨静殊点头致谢。
因李云偲所站的位置正是大门下,所以墨静殊便往着他的方向走着。风正好迎面吹来,粉紫的花瓣扑面而来,墨静殊却依旧那么淡然而沉稳的往着李云偲走着。
上一世,蕴月曾说过,墨静殊全身上下最难撑握的就是她走路时的那种风韵,沉静而典雅。
看着李云偲,墨静殊才明白,为什么李慎偲当年为什么一定要让蕴月与自己学得一般无二,这个男人心思太过缜密了。这样的人是最不好糊弄的。
好在她没有想过要糊弄他。
李云偲负手而立,看着那少女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来,用那清亮亮的眼睛看着自己。
眼中是丝毫不掩饰的情感。
分明是急切的,可是每一步却是那般沉稳而冷静。
这样的人,叫人如何是好?这样的人,叫他如何拒绝?
身后长袖里的手紧成拳,面是却依旧是那般云淡风轻的疏离。
“静殊。”
“与本王无须多礼。进去吧。”
不等她站定,便从她边上越过去,往着大门走。
迈着的步子却是小的,似乎是有意在等着她的并行。
墨静殊却是规矩的站在他的边上。小小半步的距离,一前一后,不曾逾越。
喜欢一个人最难的便是控制自己不逾越。墨静殊也是一样的,想站在他的边上,想牵他的手。但是想到他如果反感的后果,便极有可能是近不得身,这样一来这小半步是多么美妙的距离。
心里微甜,墨静殊的神情也不似平时那般冷淡。
进到工部里边才发现,工部很是忙碌的一个部门,处处可见人来人往,各伺其职是没错,可很奇怪的是却没有人在遇到这位皇爷,或是碰到这位身份尊贵的皇爷时行礼,哪怕是一个招呼都没有。
墨静殊不知道的是,因为大渠禁地的烧毁,工部必须要在内里建起新的沙盘。
这里里外外的人,从大渠烧毁的那天开始,就不曾归过家,又哪来的时间去行那些虚礼呢?
进到里边,有一间单独的屋子,屋子里放了众多千奇百怪的东西,意外的是墨静殊每件都看着眼熟。
可又一点见过的印象都没有。
“随便看。”
李云偲淡然的说着,然后就自己走到桌边,上面放着昨天夜里让工人赶工出来的物件,就是墨静殊昨天夜里所说的东西。
墨静殊听李云偲说随便看,也不客气,进到屋里,神情茫然的拿起屋里一件又一件的东西在手里看。真的很熟悉,可完全记不起来在哪见过。
想不起来,墨静殊也懒的再想,一转身就见李云偲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那个类似锁一样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