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你去叫他们不必再找了。”
“诶,好,老奴这就去。”
阿叶稳稳落在地上,心里很是愧疚:“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藏起来的。”
“我知道。”
西月岐芳将她带进屋子,用帕子给她擦了擦脸,再看了眼桌上原封不动的饭菜,开口问道:
“这里的东西不合你的胃口?”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温柔地给她擦脸,她竟然有些不好意思,避开了他的眼光,“不……不是,我之前吃得太饱,一点也不——”
“饿”字还没说出口,便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西月岐芳轻笑了一声:“饥肠而辘辘,这个样子还说不饿,阿叶你可真不会说谎。”
阿叶真是窘迫到了极点,她心一横,嗔怒道:“我自幼住在山野,从没用过这些精致家什,怕不小心给你弄坏,所以什么都不敢动,你要笑就笑吧。”
西月岐芳看见她那一张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真是天真可爱:“是我的过错,没想到这些。我们先去喝点粥,然后再教你使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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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阿叶喝完第五碗粥后,楚荆不由感叹道:“姑娘好食量啊!”
阿叶不好意思地看了西月岐芳一眼,解释道:“我平时吃不了这么多的,是因为饿极了,东西又太好吃才这样的。”
西月岐芳微笑着给她擦了擦嘴角:“饶是你再吃五碗,我也是养得起你的。”
“姑娘吃得这样高兴,老奴也开心。”
小白身边的这些人待她都好,她便也渐渐放下了防备:“小白既然将我当成家人,以后大家都叫我‘阿叶’吧,总觉得姑娘这称呼于我不是很合称。”
廉召放下手中的碗筷:“公子,属下还有些事,先走一步。”
说完,便离席而去。
阿叶纵然有些迟钝,也明白自己不受待见,便开口道:“我、我也吃饱了。”
楚荆见她瘦得像根豆芽菜,觉得怪可怜,便宽言道:“阿叶,你不用理他,既然吃饱了,哥哥便带你四处转转,山庄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多着呢,保管你看花眼。”
“你跟他去吧,我还有事同福伯商量。”
阿叶点点头,便由楚荆领着逛园子去了。
“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我记得云裳阁存着几匹布,你拿到山下找裁缝给她做几身衣裳。”
他从袖口中取出几段结绳,“这是她的尺寸。”
福伯迟疑道:“公子,那些布匹可是夫人当年做嫁衣剩下的,老爷吩咐过谁也不能动的。”
西月岐芳敛了敛眉:“不过是些死物,还不如用在活人身上。”
福伯接过结绳:“老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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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流水,飞花小苑的海棠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
转眼间,阿叶已经来到西月山庄一年。
一年来,她已经彻底熟悉了整个山庄。偌大一个山庄,不过五个人。
小白虽贵为公子,却一点也没有主人作派,从未将楚荆、廉召和福伯当作下人。
楚荆告诉她,自小白的父母去世后,他便遣散了仆人,从此庄内的衣食住行都要靠自己。
洗衣、做饭、打扫园子,这些杂事都是楚荆和廉召轮着做,据说小白偶尔来了兴致,也会亲力亲为。不过提起他做的饭,楚荆倒是一脸菜色。
近来,阿叶很是无聊,小白便让福伯在荒废已久稼穑园里辟出两亩地,让她捣腾。
此刻,她脱了鞋袜,卷起裙摆,拿着锄头正干得热火朝天。
西月岐芳倚在亭子里读书,很是闲散惬意
楚荆嘴里叼了根草,抱着手臂站在西月岐芳身后,观察阿叶的杰作。
她毫无章法地在地里挥着锄头,这里一个坑,那里一个洞,一块平整的地被她挖得坑坑洼洼,那场景简直不可言说。
“我说公子,你要再让阿叶折腾下去,福伯回来看到这般场景,不知会不会气得两眼发直啊。”
西月岐芳漫不经心地将握在手里的书翻了一页,悠然道:“你若担心,去帮她便是。”
楚荆一怔,他可不愿意淌这浑水,笑道:“嘿嘿,我担什么心,左右不过是你授意的,就是掘地三尺,也由她高兴。不过,她那身大红衣衫与这明媚□□里倒是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