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刚发现马儿便有人上前想将它牵走,可谁知缰绳没碰到,却挨了一蹄子。
一人不行,接连几个小厮一起上,结果是每人胸口挨了一记,疼得哇哇大叫。
周围的人见这马儿野性难驯,不敢在轻易上前。
于是,那马儿更加肆无忌惮,竟在园子里大快朵颐起来,而且哪种花名贵吃哪种。
四周的人又担心又害怕,此时,楚蘅正好从园子外经过,听到动静,走了进来。
一进园子,看到那满目疮痍的花田,她立即急红了眼。
要知道,每日浇灌七夜昙的百花露就是从这片花田收集的,百花露本就不易收集,花田还被这畜生糟蹋了大半,一想到分量可能不够,一股火便从她心头冒起。
似乎是感觉到强烈的怒意,白蹄乌停下口中的动作,偏头一看,在人堆里一眼就认出了她。
啐!
吐了嘴里的嫩茎,白蹄乌撒了欢地朝她扑过来。
周围的人一看,以为这马发了疯,要袭击人,立即作鸟兽散。
楚蘅见它冲过来,立即脱下外衣。
众人眼中,却见一庞然大物朝小小的楚蘅冲去,以为她会踏个血溅当场,立即捂住眼睛,听到有人大叫一声,众人以为那姑娘糟了毒手,睁眼一看,却愣住了。
遭毒手的却不是楚蘅,而是那高头大马。
楚蘅扣住马鞍,翻身越上马背,立即用外袍罩了它的头,马儿视线受阻,不辨方向,四蹄高高扬起,眼见又要糟蹋一处花田,楚蘅立即朝它头部重重一击,弄得它颅内一震,顿时晕头转向,身躯一震,将楚蘅甩了出去,它自己也瘫软了下去。
“朱总管!”
躲在后面的众人看到总管来了,便叫出了声,又看到后来的来人,立即又噤声。
顾雪衣等人来到园子,便看到那残破不堪的花田,倒在花田旁边的马,和落在花丛中的少女。
“是谁在管马厩,给我滚出来!”
心爱的园子被糟蹋成这样,顾雪衣脸都绿了。
想到那匹马的来历,朱总管面有难色,禀道:“主上息怒,小人这就命花匠修复花田。”
“这马是谁的?”
朱总管见他正在气头上,欲言又止。
楚蘅被那畜生甩出去,头被震得发昏,她慢慢从花田中爬起来。
她的衣衫被花荆刺破,泥土又湿,身上头上脸上到处都是污泥,别提有多狼狈。
突然一只莹玉般的手伸到她面前:“姑娘,你没事吧。”
那是比月光还柔和的声音,熟悉得让她有一丝恍惚,竟鬼使神差地将手递了出去,然而,抬头迎上那双眼睛时,她心中一震:怎么是他?
这人正是昨夜被自己挟持的人,见他笑意盈盈,似乎没认出自己。
她昨夜带着面巾,天色又黑,只要不露发色,料想他也无法认出自己。
楚蘅抽回手,装作不认识她,站起身擦擦脸,越过他,朝众人的方向走了去。
手中落空,对方也不在意,他收回手,走到马儿面前,那马立即翻身立起,让他牵在手中。
“这是我的马。”
他一开口,顾雪衣的气却消了七分:“都是这些奴才,没照顾好先生的坐骑。”
“管理马厩的人,每人到刑罚堂领二十鞭子,罚三个月的月钱。”
他不能对月先生发气,只好把这口气出在别的地方。
温阳吓得一个哆嗦,战战兢兢道:“主、主人,昨夜是我去了马厩,觉得这匹马长得好漂亮,和它玩耍了一会儿,结果忘了锁门。”
众人倒吸一口气,暗道,你这个时候就不知道闭嘴吗,臭小子,这些你还有活路吗?
顾雪衣咬碎银牙,重重地哼了一声。
“主人,这…这还罚不罚?”
此时,月先生终于开口:“是我的马儿顽劣,昔日也闯下不少祸事,没想到今日竟毁了你的园子,好在人没受伤,就不用责罚了。而这园子,便由我来补救。”
顾雪衣道:“不过一片花田,没了也就没了,何须先生上心。”
“料理花草也是我的爱好,你将它交给我,不日定当完璧归赵。”
顾雪衣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便如先生所愿。”
楚蘅看顾雪衣对这人的态度,就知道他的身份非同一般,若是换了旁人,指不定得砍手跺脚做成人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