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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花园内,楚蘅正在给新植的花草培土,月先生也在地里一起干活。
她偏头看他,这个人长着一双温良的眼睛,姿容清俊,轮廓柔和,仿若三月春风拂人心田。
可这样的人却陪着她在花田里干粗活,他那双手沾着泥,却一点也不脏,骨节分明,反倒是说不出的好看。
若是这双手舞起剑来,不知怎样一番景象。
难怪天下最尊贵的公主都喜欢他,就是她也……
她也如何?
楚蘅被自己心中的念头一惊,却没注意手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她倒抽一口气,月先生立即拉起她的手。
白皙的手背,被荆棘划过一条浅浅的口子,他嗔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月先生拉起她,走到池塘边,将她手上的泥和血仔细的洗去,然后用绢布包了。
看着他皱眉的样子,楚蘅觉得心里很温暖。
流霜沉睡,哥哥受伤昏迷不醒,阿唐出走,有很多很多的事需要她去完成,这个世上好像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再也不会有人像这样关心她了。
楚蘅的鼻子酸酸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看见她哭,月先生竟有点不知所措:“怎么了,可是伤口很疼。”
她摇摇头:“先生可不可以摸摸我的头?”
这是在像他撒娇吗?
月先生拉过她,将她抱在怀中,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别哭了,女孩子一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楚蘅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闷声道:“月先生,你真好。”
我一定会帮你,让你和顾雪衣在一起。
月先生若是知她心中此刻所想,恐怕会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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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阳睡了大半个月,醒来的时候,槐花都快开败了。
楚蘅见他转醒,一脸懵懂,便主动开口将他脑海中的疑问一一解答:“第一,城主没事;第二你受了重伤,被带回了清和院;第三,你的主人来了。”
话音刚落,顾雪衣便推门走了进来。
大概是从槐花树下经过,他身上带着些槐花的香气,仿佛春意扑面,撞个满怀。
温阳立即翻身起来,想要跪拜,头脑却一阵晕眩,差点掉下床。
楚蘅想去接,却被人抢了先。
“好好躺着,滚起来干什么!”
顾雪衣脸色虽冷,手中动作却很轻柔。
楚蘅心道不好,这些时日,顾雪衣三天两头便往清和院跑,都是来看温阳,若是他真对他上心了,那可真是要遭。
她扯出个笑容,好心提醒:“主人,先生去了藏书阁。”
顾雪衣道:“嗯。”
这就没啦,你确定不去找他?
“先生午时才回来。”
顾雪衣有些不耐烦:“我知道!”
“主人可是要与先生一起用饭,婢子好让人准备。”
顾雪衣觉得这个丫头很是聒噪,月先生究竟是如何忍受她的,他站起身拎着她的后颈,将她扔了出去。
看着关上的房门,楚蘅很心慌,不行,不能让他们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我得去通知先生。
屋子里的人自然不知道她的龌龊心思,顾雪衣单独留下来,是想给温阳略施警告。
“那日的事,你可有对第三人说过?”
温阳双手抓住棉被,猛地摇头。
“那就好,若是让我知道你嘴碎,我便割了你的舌头。”
温阳点点头,眼前这个主人才是正常的主人。
“你若好了,便给我滚回花鸟院,别在这里叨扰贵客。”
温阳又点点头,温顺得像只小羊羔。
顾雪衣想发火,却总觉得拳头打在棉花上,使不上劲。
“你是哑了还是怎么样,不会开口说话吗!”
温阳怯弱答道:“是,主人,我这就回去。”
说着便要翻身下床,顾雪衣却一把将他按了回去:“谁说让你现在走的,给我好好呆着。”
此时,门被人突然撞开。
“你们在干什么!”
楚蘅大喊一声,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顾雪衣黑着脸,看得她只发怵。
楚蘅苦着一张脸,退到一边,喊了句:“先生……”
西月岐芳从她身后绕过,笑道:“你总往我这里跑,现在人醒了,该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