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有情是真,只是那情意却是自私的,他从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占有,他从来不懂我的快乐,不懂我心里真正的所想所念到底是什么。
现在再想到玄烨送我到裕亲王府上的目的,竟忍不住落泪,我似乎可以看到他那颗毫无杂质的真心。
他明明介怀我们二人的关系,却还是执意将我送裕亲王府上,因为他知道,裕亲王是可以保护我一片周全的人。
他表面上罚我,却是在护我。
他可以不念我,不见我,却一定要我安全,他宁可作成全之人,也一定要护我一片周全。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疯了一般去找他给我的包裹,里面除了满满地银子,还有一样东西。
我一阵翻找,终于在包裹最下面找到一块象征他身份的檀香木平安符牌,其上挂有一串专属于他的明黄色流苏,凡人见到此物都会明白此乃当今圣上的贴身之物。
这块令牌上镌刻“一世安康”的字样,此乃玄烨登基那年,太皇太后亲自命人镌刻,戴在他身上的,为护他一世平安。
他将贴身之物交给我,想必是怕我在宫外遭遇危难,若有此牌在手,贼人必不敢妄为。
我紧紧攥住那块檀香木牌,贴在胸口前缓缓合起眼,回想起一切有关他的回忆,思索着他的小心翼翼与用心良苦,不禁泪流满面,“玄烨,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有朝一日平安无恙地回到你身边…”
☆、迷情香
到达裕亲王府时虽已过子时,但由于是年初一,京城的夜晚格外热闹。
街上的各大酒楼皆未打烊,裕亲王府斜对街有一家茶楼,名曰尚缘茶楼,同样亦是高朋满座。
裕亲王勒紧了马缰,停下马车后,宁宇便跳下马车,在车下垫好了踩脚的板凳,宁宇掀起帘子来,对车内众人道,“完颜夫人,纯贵妃娘娘,王爷府到了,您们请下来吧。”
额娘对宁宇微微一笑,由着纯风和陈嬷嬷搀扶,缓缓走下马车去。
扶额娘走下后,纯风才回过头扶我,裕亲王此时仍旧坐在马车前,他下意识地来扶我,同时转头对宁宇道,“以后霏儿住在我府上,你可不能一口一个贵妃娘娘的叫着,若让旁人听见了,又该惹是生非了。”
宁宇委屈地冲他家主子撇了撇嘴,他转头问裕亲王道,“那王爷您说…奴才该怎么称呼贵妃…不不…!”宁宇抬手就要打嘴,却被我伸手拦下,“你又没做错什么,这是做什么?”
裕亲王先送走了额娘和陈嬷嬷,由府内的丫鬟领着进了内院,裕亲王拉下我,转而对宁宇道,“明天你就通传王府上下,称完颜氏为福晋,以后她就是我的嫡福晋。”
我听了他的话,惊得连连退了两步,纯风也吓得不浅,就连一向对裕亲王惟命是从的宁宇也皱了皱眉,悄声道,“王爷,这不合适吧?她是皇上废黜之人啊,您怎么能…!”
宁宇欲言又止,我却深知他话中之意,我低下头淡淡一笑,还没来得及答话,裕亲王忽然扬起了声音,对宁宇喊道,
“本王这么说,你去做就是了!哪有那么多不能?她是皇上的妃子,可是你也说了,她已被废黜了!况且皇上之前不是还说,要看看我对她情深至何种地步吗?!我就让他看着!就算是他废黜之人,我也会明媒正娶她入府!”
倾时间,我忽然有一瞬感动。眼眶忽然一酸,眼前的黑暗变得更加模糊。
人们常说,在最受伤时遇到的真心会更容易打动自己,想来就是这个缘故吧?
此时的玄烨让我变得患得患失,他于我,更是若即若离,仿佛这一刻他就站在我身边,而下一刻却又不知身在何处,我用力想要抱紧他,最后发现眼前的只是幻象。
如今留在我身边的,也唯有合心玉与那块檀香木牌而已。
我低头思虑了良久,最终还是坦然地对裕亲王道,“王兄,我很感激王兄今日及时赶到,对我与家人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但请王兄原谅,我不能从王兄所愿。”
裕亲王错愕地怔了良久,忽然愤怒地扼住我的肩头,吼道,“为什么?我有那么不堪吗?让你宁愿受苦,也不愿来到我的身边?”
我侧过头去,不敢看他一双真挚的眼眸,我对他从始至终没有情意,却一直怀着满满的愧疚,从他为我入狱开始。今日,我更是怀着对他满满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