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你还是不要跟去的好。”陆少华好象话中有话。
“为什么?”话已出口,她才发觉失言,“我跟谁丢?你别胡扯,我只是赶着呃……去看看……”
“她是醉花楼的名妓,卖笑不卖身,至今进过她闺房,能博她展颜相待的,只有段樵一人。”
“是……是真的?”杜飞烟怎肯相信。
那么木讷、耿直的一个人,竟然也会寻花问柳,和青楼女子厮混?
不行!他是她的,谁都休想“染指”!
杜飞烟硬将两泡泪扣在眼眶里,不让陆少华看笑话。“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男人嘛!总难免逢场作戏。”
“你当真一点也不在乎?”陆少华望着她,有些气恼。“何必呢?与其跟着一个永远不会回头看你的男人,不如……”
“住口!”她不想再跟他争辩,疾步朝前。
咦!怎么一转眼,他们两人就不见了?是向东或者向西?
陆少华不死心,巴巴地跟上来,“不想嫁给穆天魁,办法多的是,你却选择了最烂的一招。”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天哪!她还以为这事神不知鬼不觉,几时泄漏出去的!
“帮忙段樵打理宅院的周嬷嬷说,你们从新婚之夜就没有同房。”那日在竞技场见了她,陆少华就心醉神驰,差人四处打听她的下落。
一般的老百姓,泰半长日寂寥,无所事事,非常希望有些嚼舌的根由,好搬弄他人是非。偏偏她声名远播,和穆天魁的婚事又搞得漫天张扬,更便大伙争先恐后在她背后一探究竟,以便满足久久才蓬勃一次的好奇心。
杜飞烟憋足一口气,恶声恶气地问陆少华,“你乃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什么事不好做,却去打探别人的隐私,你惭不惭愧?”
“没办法,谁教我喜欢你。”
“你疯了。”杜飞烟连忙观看左右,好在,没被别人听去。“就算我没嫁给段樵,也不见得会喜欢你。”受不了他的瞎缠,她拔足快速往前跑。
从东市集穿过西町大街,到得文武庙,出了吕圣广场,跑得香汗淋漓、气喘咻咻,终于她在虎烧岭的小丘上找到他们两人。
今儿上山拜拜求取灵符的人不少,熙来攘往的善男信女,不断阻绝她的视线和去路。杜飞烟一急,不慎撞上了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害他手里的糖葫煎黏上了灰白的袍子。
“妈的,臭婊子!瞎了狗眼,敢撞我。”大胖子一吼,两旁立刻挤过来三名彪形大汉。
“老大,怎么回事?”
“这臭丫头不长眼睛,把她给我捉起来。”须知他可是一方恶霸,敢招惹他就得付出代价。
“慢着,有话好说嘛!大不了我赔你一件衣裳。”今儿真是倒霉透顶了,杜飞烟掏出一锭五两银子丢给他。
大胖子食髓知味,想得寸进尺。“这袍子是苏州的甄纺纱,一件得一百两。”
“你开什么玩笑!”杜飞烟气炸了,好想赏他一巴掌,又自忖不是那三个大汉的对手,只能原地猛跺脚。
“赔不起就跟我到衙门去。”大胖子仗着人多势众,硬是不讲道理。
“我赔你。”从杜飞烟背后伸出一只巨擘猿臂,精准地擒住大胖子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摔往斜坡下。“像这种袍子,一两钱可以买三件。”
“段樵。”杜飞烟失神地望着他,浑然没注意,他已经把那锭五两银子塞回她的腰际。
“臭小子,你敢坏了老子的好事。”大胖子滚在地上,挣扎好久才爬起来。
“出了什么事?”陆少华闻声赶到。
“街头混混,欺压善良,有劳你了。”段樵递给他一根木棍,旋即拉着杜飞烟离开现场。
“段樵,你别走,等等我。”单琳琳站在人群的另一边,高声大喊。
段樵却宛若未闻,兀自紧牵着杜飞烟的手御风而行。
“她叫你,也许有事。”
“不会的。”几年了,单琳琳仍然没有变,对于她的穷追猛缠,段樵始终冷凝相应。
他从不拒绝她的要求,也没给过她任何的期望。单琳琳觉得他扑朔迷离难以捉摸,他却很清楚他自己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