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真金“赐座”,涂安真就一瘸一拐地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放下拐杖,笑笑,“烧瓷器非一天两天一人两人能够做成的事情,我家最多的时候,有八十多个工人,一炉窑口烧出来也不过二十件,能用的也不超过五件。”
“真的很难,这段时间我是真体会到了!”真金根本不和涂安真讲礼数,只是连连点头。
“哦?你也在烧瓷器?”
“嗯,桌上放着的就是我的试验品。”
“哈哈,如果都烧成这样,我们全家都要喝西北风去了。”涂安真忍不住要挖苦真金。
“知道你厉害,这不就是要来请教你么?”真金居然毫不介意,仍然虚心求教。
涂安真突然记起那个真金对着她指点江山的夜晚,那时真金和今天一样,雄心勃勃、英气逼人,说他要学习推广汉人制瓷的技术,让瓷器不再是皇宫贵族的东西,还说要把瓷器卖到更远的地方去……好像他真的说到做到,现在的他不正在实现么?真金的月白色袍子笔挺齐整,一尘不染,苍白而瘦削的脸显得那么的高贵却又不失诚恳,微微上翘的眼角满满自信。她被他吸引了,她好像被在真金的气场包围,不由自主的仰视他、崇拜他、爱慕他……
“我能一起烧吗?”涂安真觉得不大可能,这里毕竟是蒙古人的地盘。
真金盯着涂安真的眼睛,笑意盈盈:“当然,只要你愿意,我很希望我们能一起烧瓷器。”
我愿意!我愿意!涂安真在心里大喊,她知道,只要她能在池州城很真金一起烧瓷器,那么重燃浮梁城她家的瓷窑就指日可待,瓷窑里的金黄的火苗,就像是生的希望,让人欢喜兴奋,但面上她只是点点头,真金却已心满意足。
作者有话要说: 遭遇到一些不顺心的事情,然后却发现码字能够平复我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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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思
“目前一共多少个工匠?” 涂安真行动不便,坐在都督府花园的长椅上,向真金发问。
“让我算算……”
春天的午后,柳条垂摆摇曳,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袍,脸色略显苍白的男子,倚靠着椅背,站在树荫下,神情专注地思考着。一阵风拂过,一片一片的花瓣飘落,散在他的肩上,但他不为所动,依然专注。
落英缤纷,花瓣如雨,人在花雨中,如同一幅绮丽的画卷,美不胜收,却又显得那么不真实,涂安真甚至忘记了不敢呼吸,怕打碎了画中的宁静,惊扰了这梦境中的人。
“不到二十个人!”真金清亮的声音把涂安真从痴迷中惊醒。
“嗯?哦,不算多,那都是怎么分配的呢?”这些都是当年涂贾最操心的问题,涂安真自然也不会忘记。
“炼泥工七人,坯工五人,这五人要负责完成到晒坯这一步,刻花工两人”,真金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这里比较缺人,施釉工最少,只有一个人,还有窑工火头,这里有三个,人实在太少了,所以只能开一个窑”,真金摇了摇头,突然问:“你们家之前怎么开的三个窑口?”。
真金在那里专注地说着,涂安真抬头仰望着他,他正好与她对视,阳光射在真金英挺俊美的脸上,反射出一轮金色的光环,这时的涂安真才发现真金有这么的高大,欣长的身形散发出一阵威摄傲人的气势,不由自主地让她心生敬畏和崇拜之心,也许那就是所谓的贵族霸气吧。
“哎,你们家怎么开的三个窑口?”真金拍了拍涂安真的肩膀。
“哦,哦,这个还是要讲究统筹协作,要请一个熟悉全部制瓷流程的人来安排。”涂安真回过神来,匆匆忙忙回答,话一说完,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真金是怎么知道家里以前是有三个窑口的呢?他知道她家的情况?
“是啊,现在只有我一人,不太好安排。”
“就你?”涂安真惊得瞪大了眼睛,“你懂?”
嘿嘿,真金又不好意思了,“你看到书房里的那几个茶盏就是最近烧出来的成品,稍微好的几个我已经跟安童带到西边去了,让他去探探行情,兴许你看不上的那些东西在那边能有市场。”
涂安真在心里暗暗赞许,真金——一个蒙古人的王爷,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烧出了茶盏?虽然不是上品,但是至少有模有样,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