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的胆子那么小,”他走到木案边,在黑暗中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我以为你是个贞洁烈女。”
温抚音惊魂未定,她慢慢拉好衣衫,定了定神才说话,“我的胆子确实不大,否则也不会长年寄人篱下,但我有我的底线。”
“是吗?你的底线是什么?”他语带冷诮。
“若不是温子然落在你的手上,我绝不会任你为所yù为。” 她又恢复了冷淡的语调。
“温子然会落到我手上纯属意外,我从没想过拿他当筹码,毕竟以我现在的身份,想要得到你易如反掌,”他的神态倨傲,“就算如今你我之间没有温子然,你的处境依然不会变。”
“不,我可以自杀。”她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闻澈笑了起来,“自杀?好啊,如果你自杀,我就jian/尸。”
“死都死了,何必顾及身后的面子?只要你不怕报应,怎么折腾这具皮囊都行,我无所谓。”
他不以为然地看了她一眼,“你不会自杀的,温家三小姐能屈能伸,岂会靠自杀来逃避厄运?”
温抚音沉默了片晌,“闻澈,你要知道,人若是越过了那条底线,即使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不,你错了,人一旦越过了底线,就会发现更多辉煌有趣的东西,”他微笑,眼里闪动着恶毒的光焰,似乎想看她跟他一起堕落在浮华里的模样,“曾经,我有过跟你一样的念头,但后来发现我错了,等你跟我回去,看到我拥有的一切就会发现活着还是很有意思的。”
温抚音摇了摇头,“我不想与你争辩。”
她说完,自顾自躺回里chuáng,背向着他,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闻澈走到chuáng边,跟前几日一样,若无其事地躺在她身边休息,两人各怀心事地睡去,一直到天明的号角将他们唤醒。
***
大军返城后,温抚音随着闻澈住进了他的府邸。
她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处置她,只是任由自己像水中浮萍一样随波逐流,闻澈上没有老,下没有小,府里空空dàngdàng,带个陌生女人回去倒是方便得很。
温子然随着军队一起被押回了皇城,皇上正在城里城外大兴土木,他有幸被充作了苦力,日日夜夜在城郊被人驱驰着gān活。
闻澈为温抚音打造了一个jīng致的牢笼,他给了她一间优美的庭院,四个听话的仆妇,还有无数美玉珠宝,华服靓衫,他甚至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只是告诉她,无伦走到哪儿,都要带着这四个听话的婢子。
“如果你喜欢被人簇拥着风风光光地走在大街上,那就尽快去吧,街上的人一定对你十分好奇,只要你不怕受人指摘,每天都能出去,只要在日落huáng昏前回来就行。”闻澈故作体贴地告诉她。
他已经摸透了她的xing子,凭她的自尊心,她是不会轻易抛头露面的,就算她厚着脸皮上街,身边有四个人看守,她也逃不掉。
温抚音安静地住在自己的庭院里,日复一日,坐以待毙。
她从没问过闻澈究竟把她当作了什么人,是婢妾还是奴隶?
过去,当温抚音还是高高在上的三小姐时,她从未鄙视过当人婢妾的女子,只是她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妾不像妾,奴不像奴,就连宠/物也算不上。
闻澈从晔国回来后大受封赏,连日里,府中张灯结彩,仆役们抬着成匹的彩缎,成箱的huáng金欢欢喜喜地进出。
当夜,温抚音被他唤去了正堂,闻澈刚刚送走一gān贺喜的官员,身上穿着绣shòu的官服,笑吟吟地走了回来
温抚音时常见他笑,闻澈不是那种天生自带冷感的军官。
他爱笑也能说会道,可不知为何,温抚音总觉得他是个冷酷的人。
有些人外表不苟言笑,内心却是丰富而热烈的,而闻澈呢,他的冷漠是浸在骨子里的,无论他的举止有多热qíng,他的血始终是冷的。
“看看这些,”闻澈迈过门槛,走进了正堂,他笑望着温抚音,冲摆在厅堂中央的两箱珠宝努了努嘴,“往后,只要温家三小姐乖乖地屈尊跟着我,这些东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温抚音缓缓走到箱子跟前,她弯下腰,随手抓起几串珠玉。
“这些东西看上去亮晶晶的,握在手里却是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