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就是闻领军下的杀令。”那督工将她往边上一推,挥着鞭子走向一名苦力,骂骂咧咧地往他身上抽了好几下。
这个消息对温抚音而言犹如晴天霹雳,她几乎是被四个婢女架着回到了马车上,一路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闻府。
夜幕降临的时候,闭门半日的温抚音突然从屋里冲了出来。
“闻澈呢?”她抓住一个守在门外的婢女,“他怎么还没回来?”
“姑娘,闻领军今晚上醉风楼赴宴了。”那婢女乖巧地回答。
“赴宴?什么宴?”
“嗯……说是庆功宴。”
“哦,是庆祝他们顺利拿下了晔国,对吗?”她抬手按了按发上的朱钗,指尖颤抖。
站在门边的婢女低着头没有说话。
“带我去醉风楼。”温抚音动了动嘴唇。
“什么?这,这不好吧?”婢子们面面相觑。
“闻澈又没有限制我/的/自/由,”她目视着前方,悠悠道,“我说带我去,那就带我去,你们四个跟着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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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闻澈已经到达了醉风楼,军校们差不多都到齐了,各自按尊卑落座,就差主将没有到了。
他们一边等待着主将来开宴,一边互相jiāo头接耳地聊着天,可惜等了半天,上颢也没有出现,他不知是被什么事qíng给绊住了,当晚竟然没来赴宴,只差了个手下前来通报,让众将自行开宴。
听到这消息,大家的心qíng都好极了,这种狂欢的场合,没有严肃的主将参与,岂不更能让人尽兴?
谁料庆功宴进行到一半,楼底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军校们受到了打扰,不满地抱怨起来,见布菜的小二进来赔不是,便向他打听外头的状况。
那小二一边说话,一边忧心地向门口张望,“方才来了个女人,长得非常漂亮,一身行头华丽得很,像大户人家的千金,可她一进来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在底楼大喊大叫,身后跟着的四个侍婢,她们苦口婆心地劝她,可怎么也劝不住,楼里的杂役冲上去拦她,可她还是疯了一样往里闯,嘴里还大喊着闻领军的名字。”
席间的军校们听到这话,目光纷纷落在闻澈身上,他们起哄似的笑道,“哟,闻领军真是本领高qiáng啊!又在哪儿惹下了风流债?今晚要好好善后啊!”
闻澈敷衍地笑了笑,二话不说,起身离开了厢房。
他顺着台阶走到楼下,那里早已乱成一片,酒客们停下了吃食,坐在原地看热闹。
只见大堂西南角,三两个杂役正抓着温抚音往外拖,她的头发已经被扯得乱七八糟,身上的衣裙也撕破了好几处,但仍旧死死抱着梁柱不肯出去,嘴里大叫,“闻澈!你出来!”
闻澈穿过人群,走到混乱的中心,从杂役手里将她拖了出来。
他提着她的胳膊,加快脚步,找了一间无人的厢房,把她扔了进去,自己也走进去反手闩上了门。
“你杀了他!”
他刚合上门,她就尖叫着扑了上来,拿拳头砸他,拿指甲抓他,“你说过你会给他一条活路的!你出尔反尔!”
“我从前确实想要给他一条生路,但现在我反悔了。”他轻轻推开了她,相比于温抚音的疯狂,闻澈的表现简直镇定得可怕。
“你为什么要这样?”她后退了一步,嘶声问道。
“我早就说过了,因为你没有那么值钱。”他的回答很残忍。
她羞愤jiāo加,反手拔下发上的簪子,悍然不顾地向他脖子上刺去,可他只是微微侧身,便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巧妙地一捏,她的整条手臂便没了力气,簪子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你怪不得我,” 闻澈的脸上挂着冷酷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温子然的死是他咎由自取,谁让他失手打死了人呢?杀人偿命本就是应该的。”
“你胡说!他生xing温和,待人宽厚,怎么会杀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轻描淡写地回答,“温子然的xing子你难道还不了解?他虽然外表温和,但犟脾气一上来也是能跟人拼命的,想想在晔国的时候,他可是不畏qiáng权的典范。”
“可你答应过我的!”她哭着大喊起来。
“是啊,我确实答应过你,可结果却没有兑现,”他冷漠地望着她崩溃,尔后故作遗憾地叹道,“真是可惜啊,你为温子然付出了那么多,谁料一朝变故生,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