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郑依富的不断挥动,硬帮帮的帚柄,就再一次次地向她娇嫩的肩膀上落去。郑依富狰狞着,越打越过瘾,仿佛就是当年日寇血腥侵华再一次重现一样!
藤上花惊恐万状,她不断嘶喊、不断尖叫。那种凄惨的叫声就像一只即将要被屠戮的动物一样,声声听起来让人分分钟感到毛骨悚然!
倒底还是慈母心软!她母亲看见她父亲对她下如此之重手,于是就产生了恻隐之心,所以,护犊心切,她就立即跑过去,一把把她父亲推开,她就跟着蹲在那里,安抚她女儿,保护着她。她父亲被推开后,踉跄了几步,就停止了施bào。
藤上花蹲在地上不断啜泣。她一会儿伸手去捏鼻子,一会儿又掀起衣角去擦拭她泪水凄迷中的双眼。她不知道此刻,她对她最敬爱的人、最亲爱的人,到底是爱还是恨?爱,是理所当然,但恨,却不可理喻!
郑依富站在一侧,望着蹲在那地上的她们母女俩,他还在大发雷霆,咆哮着。仿佛此刻,他正在向老棍儿宣战一样,他已经彻底打赢了他了!
家中正吵闹之际,路上有一个端着衣物的中年妇女,此时正不慢不紧地从她们的家门前悠悠经过。
她chūn风得意,满面笑容地往前赶。当她看到他们屋里面正又哭又闹时,她就驻下了脚步,想去凑个热闹。她便朝里面有搭没搭,说道:
“哎呀,这是怎么一回事呀?一大清早的,就把我们藤上花给骂起来了?大嫂呀,我们藤上花可是一个很聪明很懂事的好孩子呀!而且,人也长得漂亮,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四大美女见了要自杀!富哥啊,你可别把她乱打了哦,心疼点!知道了吗?”
说话油腔滑调地,树上的鸟儿都被她哄下来!
“嗯——嗯,是,嗯,你这么一大早就出去洗衣服啊?”
她父亲倒是没有搭话,板着脸,实在是一时转变不过来,有失礼节。她母亲则勉qiáng微笑着去向她打了圆腔。
“嗯,去洗一下衣服。我们三石呀,昨晚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全身上下,衣服上全部都染了些尿臭味,哎哟,难闻死了!他自己从来就不去洗下衣服,他只知道脏了就随手往地上一扔,然后完了就不管他的事了!而我呢,这个做妈的,辛苦下,就趁早去把它洗了,然后,也好让他稍后有gān净的衣服去换呀!”
“什么?”
郑依富感到惊诧,他瞪大了眼睛望着她,一动不动。此时,他又想起了老棍儿今早对他说得那句话,“一个男的,一个女的!而且,他们还……”,难道,那个男的就是她儿子——郑三石不成?郑依富心里在这样琢磨着。
一提起郑三石,郑依富头脑里就对他很有印象。因此,他的头脑里就开始逐渐浮现出了关于他的一幕幕影子来。
他记得此小儿生xing老实,人也聪明,自小学习成绩也不错,而且,人也长得英气bī人。并且,自从他有心留意以来,他就觉得他们村里的所有和他年纪相仿的小女孩们,就都喜欢去跟他玩在一块,这其中也包括他的女儿藤上花在内。
这还不算他留给他印象中最深刻的事,他印象中最深刻的事,还当属前些年。有一次,他和他全村一些人集体一起到山里头去放牛,这其中也有郑三石在里面。
当所有的人出门前自认为不需要带雨伞时——因为天气还好着呢,天空中,既没有乌云,气流中,也不见沉闷,而唯独郑三石一人除外。他却拿着一把雨伞在人群中到处游来逛去,显得异常另类。
有时候,他就把雨伞当鞭子,在牛群中到处挥来挥去。这时,村里一群人就开始嘲笑他,说他是命贵啊,要当公子哥,还是命轻,头脑不清楚?结果,没过多久,一场bào雨就突然来袭。此时,所有人都四处逃散,到处去避雨,而唯独郑三石一人却独自撑着一把雨伞矗立在风雨中。他看着他们那群人到处逃窜的láng狈样子时,就开始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还有一件事,郑依富依稀记得。那是上小学二年纪的时候,郑三石背着一个书包,上面绣着毛/主席书法“为人民服务”几个红色大字,他刚放学回来,在村口时,他遇见了村里一个九十多岁的老爷爷正拄着拐杖蹒跚地往回走,见此状况,他就毫不犹豫地跑上前去搀扶着老人家一步步地往回走。
这件事,那时恰恰被郑依富路过时撞见。后来,这件事就在村里还被传为了美谈。因此,对于这么善良忠厚,且有美德的郑三石,郑依富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