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且暂避。”易青霄无奈道。
“那你也别避在这里,这药泉灼气太重,对你没好处。”
易青霄点了点头表示知晓,正当他准备追问冷疏源那件东西的时候,殿外忽然响起轻轻的叩门声。
“尊主大人,慕苍玄求见。”
“本座知道了,你退下。”冷疏源道,她最后看了一眼易青霄,走出了迟夙殿。易青霄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许久没有动作。
在业火组织主殿的高座上坐下,冷疏源俯视着阶下站着的紫衣人,斗笠白纱掩去了她所有的qíng绪。
“慕绯玄之事是‘业火’未能践约,当日之物,且退给你。”冷疏源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石,那玉石触手温热,多少能缓解她几分不适,但她却并无留恋,随手就抛给了慕苍玄,声音依旧是低沉而雌雄莫辨的样子。
“重寒呢?”慕苍玄伸手抄住玉石,问。
“他还活着。”阶上的人顿了一下,道。
“把他jiāo给我。”慕苍玄说。
“不jiāo。”冷疏源gān脆利落地甩下这两个字。
“把他jiāo给我。”慕苍玄再次重复,冷肃的凤目里多了一丝厉色。
“本尊说了,不jiāo。”坐在高台上的红衣人站了起来,她走了两步,倏然又反身回去坐下,手指轻轻叩着扶手。
“你想怎么样?”慕苍玄qiáng忍着不耐问。
“重寒是‘苍夙’和‘眠霄’共同的血脉,本座把他jiāo给你,他还能活?”冷疏源嘲讽道。
“我是眠霄族长!”慕苍玄的声音陡然拔高。
“那又如何?”高台上的那个人依旧是懒洋洋的,说出的话却是刁钻,“你如果能保住他,慕绯玄还会死?”
被这一句话生生刺得无法反驳,慕苍玄气得不轻,他一直搁在腰边的手指微微一动,寒光熠熠的长剑铮的一声弹出剑鞘,却又在下一刻被他恶狠狠地按了回去。
“不得对尊主无礼!”在他有所动作的那一瞬间,守在大殿各处的数十“业火”下属纷纷围上来,各色兵刃寒光凛冽,他战力虽高,但却自忖无力同时与这么多人敌对,更何况“业火”是杀手组织,一向不讲什么道义,惹上这样的敌人简直比惹上一窝马蜂还要麻烦。
算了,看这红莲的态度也不会把重寒怎么样,先回去筹谋一下再做打算!
这样想着,慕苍玄也就不再逗留,冷着一张脸甩袖便走。在他走后半刻,易青霄从大殿后的屏风后转出,无奈地对冷疏源道。
“阿玄从小就是这xing子,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的确是我言而无信。”冷疏源挥退下属,她除下斗笠,疲倦地阖上眼睛。
“那日我若能早去一步,明若叔叔和绯姐都不会死。”
“那不能怪你。”易青霄严肃地说。
“或许冷无心说的没错,我谁也保护不了。”冷疏源苦涩地笑了笑,“他们都死了,我却还活着,我夺了阿姐的一切,权力、地位、力量,这些东西我都有了,可我还是什么都做不好。”
“别乱想。”易青霄轻斥。
冷疏源闻言默默地垂下眼睛,她蜷缩在白玉雕成的高座上,双手环抱住膝盖。她本就生得纤瘦,这样的动作下更显得瘦小,看上去竟有些可怜。
“你为什么那么想保护那个重寒?”易青霄转了话题,问。
“其实你根本没必要为了他和慕苍玄对上,阿玄想要就把人给他好了,左右他也是那小子的舅舅,你又不可能一直护着他。”
“为什么啊……”冷疏源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似乎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想要保护他。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又开口,声音中竟带了笑意。
“或许是因为他会拥抱我,没有推开我吧。”
“我在他面前杀了重明蕴,可他却没有防备我。”
密室中,重寒合上水镜,掐了个诀消去玉牌上的符印,神qíng古怪。
他或许……是有些愧疚的吧。
自己拥抱她固然是多少有些疼惜,但更多的却是因为自己在苍夙族中步步杀机,若无她相护xing命难保,更别提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像那块暖玉,若不是要借着暖玉上自己的气息掩盖施印的痕迹,就算是这块暖玉对她的身体有些好处,他又怎会把父亲留给他的遗物送给这个相识不过一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