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辰里,从那日开始,再也没有了阳光和花朵,也再也没有了生机勃勃的蝴蝶翩翩起舞。
更是,再也没有了温柔的母亲抱着她,也没有了高大如山的父亲为她们母女遮风挡雨,什么都没了。
她伸手去拉了画轴上一根红绳,画卷骤然卷起,露出了画卷后的两扇巴掌大的雕花小门,这是嵌在红木墙里的小门,门上是两片金锁片,有一个jīng巧的玉质小锁,玉色碧绿,宛若碧水凝成。
她抬手摘下脖颈上红绳系着的玉坠,摊在手心里看了一会儿,这才拈着那状似钥匙的玉坠,轻柔cha入锁芯里,玉锁就开了。
小门打开,里面有一快白绿色的手帕,上面绣着一朵金蕊白芙蓉,还有一只蓝色的凤尾蝶,飞落在芙蓉花上。
她伸出双手,捧出了绿色丝帕下的东西,转身向着外室的桌边走去。
丝帕掀开,桌上放在一串碧玉翡翠风铃,风铃的顶部是一朵花瓣栩栩如生的芙蓉花,下面坠着的是一串串玉蝴蝶,每一个蝴蝶的背上,都刻着一个字,合起便是一首诗。
——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
这是她母亲去世那一年,她父亲亲手把诗刻上去的。
这也是她母亲生前最喜欢的玉风铃,只因,这是他们曾经年少时的定qíng信物。
玉风铃一如当年般玉润流光,可人事却已是全非昨了。
守在拒霜楼下的二人,一听到风铃声响,她们姐妹齐齐转头看去,就看到大小姐把竹风铃摘下来了,换上了一个蝶恋花的玉风铃。
她们姐妹转头对视一眼,妹妹柳燕离开去禀报门主,姐姐柳莺留下来保护大小姐。
玉风铃高挂,这是大小姐愿意见门主了。
希望这一次,大小姐是要原谅门主。
父女不睦多年,今夕也该和好了。
柳燕去寻玉轩吟的半道上,遇上了道貌岸然玉寒龙,她本意躲开对方走,可对方却偏生要没事找事。
玉寒龙一见到柳燕出现在花园这条石子路上,他便是眸光一眯寒光乍现,拔出腰间佩戴的宝剑,便凌厉如闪电刺向柳燕,此招杀气腾腾,绝不是玩笑而已。
柳燕双手出鞘,面色冷如寒霜的迎上玉寒龙的剑,剑身刀身相擦而过,在黑夜中擦出火花。
玉寒龙单手持剑与柳燕擦身而过,再回头转身看去时,花园里,便只有他一人了。
柳燕与她姐姐柳莺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她从不与人啰嗦,她喜欢直来直往,不喜欢理没事找事的幼稚人。
玉寒龙在她眼里,就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幼稚至极。
玉寒龙自认为没有他收买不了的人,更没有他拿不下的女人。
可柳家这对姐妹花,却让他耗费十年心血,一直都动摇不了他们对玉轩吟的耿耿忠心。
柳燕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到了历代玉罗门主正居的地方——伏罗楼。
二楼依旧灯火通明,可见玉轩吟还没有休息。
柳燕一路畅通无阻来到楼下,抱拳拱手禀道:“禀门主,大小姐挂起了玉风铃。”
砰!二楼的门骤然大开,一抹人影飘出,蹑影追风离去。
柳燕也已转身追出去,在玉罗门中,门主最在乎的依旧还是大小姐。
至于老夫人……门主这些年与她疏淡了亲qíng,一切都只能说是她咎由自取吧!
当年要不是老夫人bī迫门主纳了那个女人为妾,门主夫妻感qíng也不会日渐疏淡,更不会出了后面那么多的事。
玉轩吟运用轻功一路飞奔而过无数亭台楼阁,引起无数人的惊讶疑惑。
大家都在想,门主这是怎么了?出啥大事了吗?
后来有人看到门主去了拒霜楼的方向,那一切就明了了。
想来也是,世上唯有大小姐的事,才能让一向稳如泰山的门主,瞬间变成个急惊风。
拒霜楼
柳莺见到玉轩吟到来,便拱手低头行了一礼:“属下见过门主。”
玉轩吟的目光一直盯着二楼上的玉风铃,眼中qíng绪太复杂,心里更是悲喜jiāo集。十年了,这风铃宛如他的回忆,一直被封印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如今,风铃出现了,他往昔那些悲喜与共的回忆,也犹如cháo水般涌上心头,击打的他心痛眼酸,泪水难以忍住的流泻下来。
湘江畔,芙蓉花开,那一年风光迷了人眼,木莲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