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忐忑的心qíng,她让冯绍辉帮她接通了杜越泽的电话。当她在电话里,把斯雨从医院出走的事qíng告诉那端的他,杜越泽当时就懵了。是的,这个消息太过意外,所有听到的人,最初的反应都会这样。但是,从杜越泽惊诧错愕的言辞里,她也听出了失落。她原本以为,如果斯雨醒了,离开医院,他第一个要找的人应该是越泽。可是很显然,杜越泽是在她的电话里才知晓此事,那么,斯雨会去哪呢?
随即,她就让越泽去了她的家里,斯雨没去找越泽,他有可能先回了家。可是,当半个小时后,杜越泽那边传来令她失望的消息后,她就茫然了。
在医院的病房里,她一边忍受着病痛的折磨,一边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再这个当口沉沉睡去。杜越泽在他那套偏离市区的房子中找过一遍以后,匆匆赶到了医院。在孟心阳的病房里,他们心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却猜不出斯雨除了这些个地方还能去往哪里。
他们不知道,他身上的伤势究竟如何?按照医生之前的说法,他的肋骨断裂,脑内出血,手术之后的后遗症是什么,他们根本无法想象。杜越泽越想越着急,担心他出走的路上再遇上什么别的意外,他执意要报警。孟心阳在他的一番说辞下,也接受了他的建议。后来,他们没日没夜的等待着警方那边的线索,可是,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他们始终没有等来斯雨的下落。
他真的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了消息…
在日思夜盼的焦灼等待里,孟心阳的病qíng也是时好时坏。有的时候她会一连昏睡个七八天,为了腹中的胎儿,只能通过点滴注she,为她输送营养。有时候,她刚醒过来,就接着又陷入了新一番的昏睡中。高主任每天两到三次过来看她,冯绍辉,晓兰,还有杜越泽,他们轮番守在她的病chuáng边。晓兰没事的时候总会说,只要从高主任脸上,他们就能知道她的病qíng。有几次,高主任愁眉不展的在房里走来走去,忧心忡忡的晓兰都吓得流下泪来。后来,高主任用破釜沉舟的语气跟身边的几个学生讲,
“不能再顾忌她腹中的孩子了,要不然,结果就是一尸两命”
后来,不知道他给心阳用了什么药,那次,沉睡了十几天的孟心阳在一个午后悠悠醒转了过来。而她肚子里的孩子,竟也安然无恙。
也是那一次,晓兰头一回看到神qíng严肃的高主任竟然欣慰的笑了。
怀孕八个半月,孟心阳早产下了一名女婴。孩子生下来的时候,瘦弱的皮包着骨头。当时,在场的人都唏嘘不已。高主任说,别看这孩子这般瘦弱,她一定会像她的妈妈一样,有着令人动容的顽qiáng生命力。
孩子生下后,依然没有斯雨的半点消息。杜越泽不断的给警方那边施加压力,冯绍辉也帮她在各大报社做了寻人启事,可所有的付出就像石沉大海一般。
如果说,早前知道了斯雨出走的消息之时,她是激动并欣喜的,那么,此刻的她,已经心灰意冷到了极点。她原以为,只要他在,只要他还活着,那么,不管她伤他有多深,不管他去了哪里,他总有回来的那一天。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对她的爱有多深。是,这一次她做的太过分,他生气,他懊恼,他绝望,但是,只要她还在这里,他总不会弃她不顾,因为她是他的全部。
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以来,他真的再没出现过?他是真的放弃了她,还是,他早已不在这人世?每当这个念头冒出来,她的心就锥心蚀骨般的疼。
有几次,她趁着房间里没人的时候,独自站到了病房的窗台上。看着地面上茵茵的绿地,迎着微微的风,她想,如果,她就这样飞出去,落在视力所及的那片糙地上。那一刻,她是不是就能见到他了?她正这么想着,身后突然有一双手,将她从料峭的窗台拉了下去。
“孟心阳,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你想gān什么”
她抬头看着冯绍辉恼羞成怒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脸上已经纵横jiāo织着泪水。
“他已经不再人世了,要不然他早就该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他匪夷所思的看着她:
“心阳,你在说什么呀,你忘了,他是自己走出的医院,他怎么会有事呢?”
她却努力的摇着头,一脸的痛苦纠结。
“不,不是这样。如果他还活着,他为什么不回来?他不要我了,或许,在走出医院的时候,他就决定再也不会回来找我…那我还活着gān什么?他难道不知道吗,没有了他,我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