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阁类似现代的夜店,只在夜色阑珊之际,门口才得见车水马龙。
她下车,拉着萧澜的手,直接进门,门口面敷薄粉拖着水袖的少年们,瞧见二位皇族尊贵女子登场,摆出娇柔身段,一个劲儿送上媚眼。
她却视而不见,径直走过。
进了大厅,她眼光扫过在场观众,抿嘴一笑。全场立时鸦雀无声。
得到消息的黎老板带着侍从疾步走到她面前,跪下行礼,众人如梦方醒,黑压压扑倒一地,“给大皇女殿下请安,给小王爷殿下请安。”
萧澜面无表qíng,“免礼。”
她捏着黎瑾瑜的手,凑在他耳边,这qíng景他人看来绝对是说不尽的风流暧昧,“黎老板,我听说你们这儿……可是从不拒客的。”
她笑,黎老板只能跟着笑,哪怕是假装,“殿下看中哪位?”
“我自然还要你。”这个音量不大不小,周围人却绝对不会错过,“大姐么,点明远阁头牌江远修好了。”
清秀斯文帅哥的胳膊还在她怀里挽着,听见她的话,挑着一边眉毛,是在说“我就知道殿下您是故意的”。
她眼角上挑,回给一个“我就是故意的,那又怎样”的表qíng。
明远阁内院,小江自然早就在大门口守着,迎接尊驾。
大姐仔细端详美貌少年后,冲她点头,之后随着小江的指引,去了头牌的卧房。
她仍然拉着黎老板的手,不肯松开,一脸得意,“特地早来,姐夫知道消息总不会蠢到还特地跑来碰钉子。”
黎老板看看她,无奈叹气。
后院老板的房间,屋内萦绕着缕缕青烟,暖暖暗香,案上架着一具古琴。
她也不等人让,自己靠在美人榻上,接过他递来的茶碗,“黎老板多才多艺呢。”
“入这一行,总要粗通琴棋书画。殿下琴技冠绝京城,瑾瑜怎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这是套话呢,黎瑾瑜qíng报专员的职业习惯即使面对她,一时也改不回来。她噗哧一声,“自从落崖受伤,我便发誓再不抚琴。”
他眨眨眼睛。
“世人大概皆以为我为苏大公子伤心yù绝吧。”她放下茶碗,说得极为浅淡。
他抿抿嘴唇,便不再追问。
“黎老板担心小江么?”
“大皇女殿下为人正直,不会故意为难。”
“嗯。”她抱着软垫,蜷起身子,“小江是个清纯而质朴的少年,他身上有我们这种历经宦海的人所羡慕的特质。不过,这次,大姐费尽心思,恐怕也得不到什么回报。”
“陆公子是个彻底的断袖。”
“不错。大姐将原本放在景明哥哥身上的qíng意全盘转给了容貌酷肖的元明哥哥。反过来,元明哥哥因为知悉自己是个替代品,恐怕无论如何不肯奉上真心。”
他静静坐在她身边,慢慢为她削着水果。
“大姐想用chuáng笫之乐换来他的关注,瞧着心酸。一时心软,便带着大姐来了。我这也是任xing,不过更任xing的还在后面。”
她拿过眼前果盘里香梨一片,含在嘴里,伸直腿脚,“瑾瑜,我想睡一会儿。”
黎老板起身,净手,从柜中抱出一chuáng锦被,盖在她身上,躬身预备告辞,她伏在垫子上,拉过他的手,“别走,躺在我身边。”
“殿下,瑾瑜听说您有喜了。”
“躺下吧,一会儿不速之客拜访,我很期待他看见你我并肩而卧会是什么表qíng。”
饶是黎老板如此平和淡定的人,也抽了抽嘴角。
她安抚一笑,“我担保你不会有事。门外有飞景守着。”
于是,他脱鞋,褪掉外衣,钻进被窝里,躺在她身边。
“没办法,我有了身子,家里戒备森严,苏大公子只能趁我外出找机会与我私会。想来想去,还是瑾瑜你这里我最放心。”
这句话,能理解为信任么。
黎老板为人显然不会这么乐观。
她呼吸平稳。他也阖上眼,放松身心。
假寐不过半小时,大门哗啦一声四敞大开,苏狐狸看清屋内二人同卧,毫不理会颈边飞景寒光四she的长剑,表qíng抽搐,原本飘飘气度dàng然无存,切齿狠狠道,“好。楚楚,你果真做得出。”言毕,一闪身,便再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