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着黎老板的袖子放声大笑。
抚着前胸,好不容易平复,笑对黎老板,“收拾收拾吧。苏大公子总会回来的。最多骗他一时。”
可也只这一次试探,她便确信,苏狐狸,看则风流实则qíng深,和他那个表里如一的qíng痴弟弟一样,骨子里都是一路人。
黎老板站在她身后,正对台前铜镜,一丝不苟为她重新梳理头发,如墨青丝从他手间滑过,触感细滑如丝,渲染出些别样的qíng绪。
他定了定神,盘出一个简单的髻子,cha上金簪。簪首一颗硕大东珠,灯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殿下,瑾瑜不曾侍奉女子,盘发便只会这一种样式。”
她拉过清秀男子的手,指尖在他掌间游走,触感柔软细腻,她轻笑,“瑾瑜专擅医药?”
除了她魂穿一事带点奇幻色彩,这个女尊世界还是普遍唯物的。
擅用兵器之人不可能在手上不落任何痕迹。
男子微微一笑,随即垂头恭谨作答,“殿下英明。”
她点点头,“黎老板身上的香气甚是特别。和我夫君身上的颇为相似,”她笑笑,“我对医药一窍不通,却也知道这款熏香是特制的,乃是极为罕见的古方,用来除秽驱虫。”
“殿下,家难之际,瑾瑜蒙陆若谦大人相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瑾瑜,不必特地向我表忠心。我很喜欢和你说话,其实,身边男子虽多,却没人如你一般,闲谈之中便觉轻松惬意。”
那是因为黎瑾瑜是唯一一个不在qíng感或者物质上向她索取的男人,自然没有分毫芥蒂。
他舒展眉头,眯起眼睛,薄唇弯出一个弧度。躬身表达谢意,举止从容大方,仿佛翩翩天生贵公子,不曾沾染丝毫的市侩或是风尘之气。
她笑着拉过眼前细腕,拍拍他手背,不再言语。
狐狸刚刚气血上涌,愤然而去,还没施展轻功飞出去几步,忽然开窍醒悟,立时回转,再次推开黎瑾瑜房门时,入目是如此qíng景:她脸上满含笑意,衣着整齐,靠在榻上,一手撑住下巴,黎老板安然坐在她身边,动作优雅的削水果。
她拈起片雪梨,“暮徵哥哥,如此粗鲁破门而入,教授你仪礼的师傅一定会哭的。”
黎老板见势,起身向二人作揖行礼,便匆匆退场。
狐狸目送他出门,眼中的不忿和敌意昭然若揭。
狐狸这回冲到明远阁兴师问罪,不顾一切的想要找她问个明白。
不论任何朝代,依照东方的价值观,男子理应内敛而隐忍,内心无论如何炽热,表面也不应该展现太多qíng感。唯独狐狸和汪汪这对兄弟是绝对的异类,不仅表白得gān脆痛快,甚至都不会给你冷战的机会,有了误会或争吵,在第一时间亲口找对方讨个说法。
眼前狐狸皱着眉头,不掩怒意。
她不紧不慢,咽下口中雪梨,指指身边位子,“暮徵哥哥,过来坐。”
他未作思考,径直走过来坐下。
“暮徵哥哥,我怀了孩子。”
“我知道。”他答得迅速。仅仅三个字还不足以透露更多的qíng绪。
也对,恭王世女有喜,这种和政坛经济甚至娱乐版块都沾边的头条级别的新闻消息,经过热qíng的广大人民群众口耳相传,一夜之间风靡京城,也不稀奇。
“你身子不适,心qíng时好时坏。”他忽然凑近,抓了她的手按在他胸前,“真想把心挖出来给你瞧瞧。暮霭就不提了,凌家的三公子是改嫁于你,后来又是戏子又是小倌,你可知京里人怎么议论你?”
拿舆论当借口,也隐藏不了他那股子高人一等和轻蔑不屑的劲头。可偏偏狐狸句句属实,她也没什么好辩驳的,只得挑着眉毛,略作不耐烦,“我的房里人,暮徵哥哥还真是留心。”
一个“暮徵哥哥”极大拉近彼此距离,安抚了狐狸的神经,指腹还在她手背蹭了蹭,“和他们将来都是一家人。究竟要我说几次,你想要我,随时都可以。萧漪正夫之位,我还不稀罕。”
她眼疾手快捂住他凑过来的柔唇,正色道,“似乎你根本不知道错在哪。想当初,你悔婚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感受,可曾和我商量过?你为利益而答应指婚,凭什么要我和你一同承担后果?”
狐狸立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