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把人往池边一按,准备发挥一下个人魅力,来个循循善诱引导招供,然而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对方挣扎着扑腾了一下,居然就直直扑在他怀里了。
段云亭本还想说爱卿怎么如此主动,倒教朕不好意思了。但怀里的人好半天都不动一下,他这才觉出不对劲,摇了摇才发现是真的晕过去了。
之后手忙脚乱地把人弄回去,吩咐几个丫鬟给她换了身衣服并威胁谁敢说出去朕把你们都娶了然后全放冷宫,再后来把丫鬟都轰出去自己亲自喂了药,思量着自己老在chuáng边守着沈秋醒过来之后也不好jiāo代,便把段楚楚叫了过来,自己光荣退居幕后。
实则段云亭在听闻段楚楚时常将沈秋唤去漱玉宫时,便明白自己知道的,她多半也已然窥破。究竟是如何窥破的他并不关心,但既然段楚楚只是若无其事地将人往她宫中唤,便说明亦是有心隐瞒下来,那么他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眼了。
段楚楚见段云亭对自己的话居然没反应,又瞅了瞅他一副沉浸在回忆里水火不侵的样子,便不客气地笑道:“对了陛下,你的沈爱卿方才梦见自己被狗咬了,却不知我来之前,这药……你究竟是怎么喂的?”
而段云亭耸肩摊手,大言不惭地笑道:“非常之时,自然要使些非常手段的嘛!”毕竟预想之中的大便宜没占到,占点小便宜总是可以的吧?
段楚楚冷冷地看着他,道:“陛下,实不相瞒,你说这话时候的眼神实在很猥|琐。”
纵然段云亭知道这段楚楚自打居于深宫之后,xing格便变得有些……呃,奇怪。但哪怕他原本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突然被她这么直接地来一下,还是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主要……还是自知有点理亏……
不过好在他反应够快,清清嗓子之后便俨然又是一条好汉。顿了一会儿,段云亭开口道:“今日之事……还得多谢你替朕糊弄过去。”
段楚楚闻言也不再调侃,只淡淡笑道:“举手之劳,又能让陛下欠我一个人qíng,如此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段云亭斜眼怀疑道:“你该不会想让朕也试试那‘专治不孕不育的方子’吧?哼,你可别小瞧了朕,朕之龙jīng虎猛,岂是旁人所能想象的!”
段楚楚早看惯了他cha科打诨的xing子,便也懒得同他纠缠,嘲笑地看了他一眼,又接着自己的话道:“说起来,此事我虽能替陛下糊弄过一时,然而你那沈爱卿却也究竟不是木头。你二人之间究竟是何qíng形,我虽不清楚,而她却未必全无觉察。”
段云亭笑笑道:“朕自然是明白的。”
段楚楚盯着他瞧了瞧,迟疑了一会儿,挑眉道:“说起来,本宫一直不明白,你二人之间相隔也不过这一层窗户纸而已,却为何迟迟不肯捅破?”
段云亭知道她话中所指,顿了顿,道:“若朕说,朕在等她自己挑明,你可信?”见段楚楚狐疑地看着他,又很快笑了起来,“人道是圣心难测,若朕的心思那么容易就能被看穿,岂不是要大失颜面?不过你看朕纵横qíng场数十年,岂会被这区区小槛所难倒?你大可放心,朕自有考量的!”
段楚楚闻言没有再说话,纵然不知道段云亭究竟为何执拗地坚持着这一点,但他方才一大通话里,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哪句可信哪句不可信,她心底还是明白如镜的。
二人之间沉默了片刻,段楚楚正yù开口告辞,却听段云亭忽然道:“说起来,你我二人之事,你能释怀得如此彻底,倒当真是有些出乎朕的意料。”他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玩世不恭的笑意已然dàng然无存,竟是难得得认真诚恳。
而段楚楚闻言却笑了一声,道:“我只是不想被狗咬而已。”说罢转身,款款而去。
段云亭嘴角抽搐地立在原地,忽然觉得,这段楚楚以后肯定是自己的一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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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禅斜斜地倚靠在软榻上。
时已深夜,空dàngdàng的房间连分毫的光亮也没有,有的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以及他独自一人。
以及一条猎犬。
这猎犬生得通体漆黑,几乎便要融入夜色之中。若非是一双金huáng的眼锐利如刀,只怕无人会发现它就在这房内。
这猎犬乃是冀禅在返回西秦的路上,从一处农户家中救下来的。彼时它因为咬伤了紧邻的家禽而险些被打死,然而一条如此凶悍的动物,此时却无比温顺地蜷伏在冀禅的身边。